,面对这场面都激动得不知道说啥啦。真的……我曾经想过离开门台的时候最想要说的话,这话是,再见了,屯迷糊们,咱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喽!可今天我要掏心窝儿说,我留恋门台,爱这里的一草一木,真的。这里是我生命的第二故乡,是我终生也忘不了的地方!”

    哑巴得水儿从菜摆上桌子就忙活着给人们敬酒,他脸上罩着兴奋斟了一杯又一杯。他咿哩哇啦地比划着半哑语,时而指指自己的太阳xué,拍拍心口窝,再咿哩哇啦地比划一阵子。他是说,我要回沈阳了,要去当工人,我的心会想着门台,忘不了大家。得水儿恭敬地走到郭容真面前,他和他握了握手,又把酒碗往他眼前推了推:请他喝酒,告诉他日后多给队里办好事儿。

    余娟拿了仨日记本,分送给赵瑛、得水儿和小田,这是用点上的伙食费买的。本上写着这样的话:闪光的不都是金子,而金子却永远放光辉!

    饭吃到半截儿,皮鞋匠的闺女急匆匆跑进屋,她进门就冲着郭容真哭了起来。

    “呜……都怪你!要游我爸的乡,给新知青上什么课……当反面教员……我爸用菜刀抹自己的脖子啦。呜……呜呜……”

    白天里郭容真做出决定,要拉着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典型游乡,绕着堡子开批判会,给新chā队的知青上阶级斗争课。郭容真还特意跟皮鞋匠打过了招呼,让他准备把鞋挂到脖子上做“活靶子”郭容真极力地抑制着情绪,他觉着肝部急剧的痉挛了一下,忙用手使劲地抵住了。接着是一阵疼痛。抢救!达洲,你马上去大队,摇沈阳救护大队的电话,叫救护车来。

    人们急呼啦地往皮鞋匠家跑。

    皮鞋匠听郭容真说要游他的乡憋了一肚子气,晚饭破例喝了几口酒,他咋琢磨心里头咋不是滋味儿,呜呜地哭了一阵子,借着酒劲儿cāo起菜刀往自己的脖子上砍。家人上前夺刀,晚了一步,菜刀碰到了肉流出了血。人们赶到皮鞋匠家时他的血还没止住。打过急救电话后二十多分钟救护车就开来了,人们一阵手忙脚乱把皮鞋匠抬到了车上,方林和杨达洲也跟了上去。车启动了,小田、得水儿又窜上了去。救护车闯着夜幕在国道上风驰电掣朝沈阳急驶,二十几分钟病人就进了抢救室。鞋匠流血过多需要输血,几个知青验过了血型,方林和小田的血yè流入了皮鞋匠的躯体。折腾了大半宿鞋匠脱离了危险,还需要住院观察,小田和得水儿陪着鞋匠的家人留在了医院。方林和杨达洲天没放亮就往车站奔,俩人商量好了,早点赶回堡子去,把游乡阻止住,可别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方林和杨达洲刚进了堡子,广播喇叭正响彻云霄:目前,抱社会主义大刀砍资本主义脖子的斗争深入……利用走资派的典型上阶级斗争的课……开展大批判,游乡……

    “我马上去大队!”

    杨达洲浑身的疲惫一扫而光,“方林,你刚输过血,先回点上睡会儿觉。”

    杨达洲大步流星地赶到大队,郭容真正冲着麦克风喊话。几个游斗对象规规矩矩地站广播室外间,他们脸冲着墙,个个面带羞容,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几个人胸前都挂着方牌子,上边写着罪名:“破坏农业学大寨”;“干黑活儿搞资本主义”;“打鱼摸虾犯”……皮鞋匠的牌子在墙边戳着,上头写的是“办皮鞋厂破坏以粮为纲”“靶子”们见杨达洲走到近前都耷拉下了脑袋,老丁头冲着杨达洲勉强地一笑,这笑比哭还难看。这些老实巴脚的庄稼人呵,心眼儿实惠待人厚道,知青都得到过他们的恩惠……他们是知青们公共的“堡垒户”青年们冷了,饿了,苦闷了,就迈进他们的家门槛儿,去体验家庭的温暖,亲人的呵护……杨达洲的心颤抖了。

    “丁叔,你又往鱼塘投放鱼苗啦呀?唉,这是顶烟儿上呵……”

    杨达洲压低嗓子问老丁头。他替他抱着几分委屈,本来丁老头建鱼塘的积极xing不高,是方林软磨硬缠他才走上这错道儿的,“一早儿吃饭了吗?”

    “吃啥哟,怎么吃得下噢。”

    丁老头轻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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