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是老知青连锅端,抽调轮不着我的份儿。上次郭师傅找我谈话,谈半截腰儿我就跟他吵起来了……他准会对我有成见的呢。”

    “这说的是哪门子的话呀,人家郭师傅能跟你一般见识呀?米拉,你就放心吧,有我们走的就有你走的,这话可是郭师傅说的。哎呀,光听咱俩小沙弥的啦!米拉,我们别白话啦,咱都听‘党’的吧!余娟,你说话呀,快说说你的心里话?”

    “如果有可能,我也回沈阳。从前,我想得太天真了,总以为改造农村、缩小城乡差别,非得靠咱们这些人奋斗不可。其实,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左右不了大海的咆哮……”

    余娟还是乐不起来。她想着上次抽调自己踌躇满志地留下来,而今几个月的光景,她仿佛过了几年,今非昔比几端感慨,不知觉的几颗泪又在她颊上流下来了,她忙揩去眼泪跟杨达洲搭讪,“达洲,你是咋想的?回城当工人还是等着推荐上大学?知青回城有上大学的名额吗?”

    “有的,有的,肯定有!”

    高梦女抢话道,“现在工农兵上大学是大势所趋,达洲呀,你上大学的理想一定能实现的,我听说推荐上大学的名额比招工名额还要下来得早哩。门台早晚能摊上去大学深造的额儿!到那时候非你莫属呵,郭师傅会保送你的。”

    “若说我是咋想的呀,不是说嘛,咱们是向国家jiāo了青春的人。那么,既然是jiāo了青春,青春如何派用场,就由国家说了算好啦,咱无怨无悔!我一唠嗑呀,就有人说我唱高调儿,是阳春白雪。俺没有这样的感觉,青春的血本来就该是热的嘛!我若是被推荐上了大学呀,毕业了还来建设农村。”

    “哎,你们看那!这片萝卜长得多好!”

    米拉惊喜地指着道旁一片萝卜地嚷了起来,“庄稼没有啦,大树打蔫儿啦,只有它旺盛,精神!”

    白皑皑的大地上,萝卜缨子沾着白雪,它仍然是湛绿湛绿的,不屈不挠的焕发着勃勃活力。萝卜籽儿撒地里,接着就是出苗儿,土里生萝卜地上长缨子,它们由小到大……否定之否定,周而复始。而人呢,逝去的就不会再来,失去的就不会再有,生活的创伤也无法弥补。因为,时不再来,生活在不断的变换着自己的内容。

    “车轱辘响,大萝卜长。越是下雪,萝卜越是有精神呢!”

    杨达洲借题发挥道,“可真是的,那些诗人、作家们总是赞美松树啊、梅花呀,却没有做文章赞美大萝卜的。余娟,你来写写咱门台的大萝卜吧?写它迎风傲雪,挺拔坚强,在严寒里本色不改……”

    大车轱辘轧在雪地上吱吱作响,余娟也让伙伴们撩起了几分兴致。

    “达洲,让大车跑得快点儿呀。”

    杨达洲使劲甩了下鞭子,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大车颠簸着跑了起来。把几个姑娘的唏嘘、惊叫和笑声洒了一道。

    场打完了,分红了。日分值比去年高出了五毛四分钱,队委会完成了当初对社员们许下的承诺。各家各户多多少少的都分到了钱,往年欠账儿多的二木匠家也平了账,分到了百十块钱。人们笑逐颜开,兴高采烈。庄稼院又有了空闲。这天傍晚,劳力们又聚会到了马号,说好了是要政治学习,不大会儿工夫老关就宣布散会了。他告诉人们,明天全体社员进城,队里请客,看戏去!戏的名儿叫“杜鹃山”他还叮嘱人们,都要穿上最扎眼、最漂亮的衣裳,把挣的钱都揣兜里好好的风光一下!戏开演的时间是晚上六点钟,为了给人们充足的逛街机会,队里的大车早晨五点钟就全部出动,拉着大伙儿进城。杨达洲说,不动用队里的大车了,知青点已经安排好啦,是市里的两辆大客,天一亮就来接乡亲们。新知青下乡chā队是“厂社挂钩”门台的青年都是市里一家大企业职工们的子女。厂家情愿出两个客车为老乡们服务,接乡亲们进城看戏送乡亲们回家。这让老乡们欣喜若狂,时间节省了,坐车舒坦了,档次提高了,人也风光啦。次日早,天蒙蒙亮,两辆大客车就开进堡子了。车开进城里时还不到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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