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就走到了阿音身旁:“你怎么了?怎么在这蹲着呢?是不是不舒服?”

    阿音白净的手指正碾着黑色的土块儿,细碎的泥土从她指缝中滑落,落在紫檀木雕花盒子旁边。阿音担心不能一下子种活,没敢把盒子里的花种全部用上。只用了大概三成的量,心中暗暗盘算着,若是这次不能发芽,就等到来年春天,再拿出一半的种子来播种。

    听到丈夫的声音,她蓦地抬起头来,眸中闪动的泪光被明皓看个正着。他赶忙蹲下身子,轻轻的把她圈在怀里,紧张问道:“怎么哭了,是不是肚子疼,快起来。”

    林婉音却并没着急起身,而是小心翼翼的把紫檀木盒子收好,扣上红铜纽扣,才扶着明皓的肩膀站起身子,缓缓的往回走。

    “我肚子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这是曦湾花的种子,我刚刚种了一点,想起一些以前的旧事,有些感慨罢了,无妨!”阿音不想让丈夫担心,便主动给他解释。

    明皓心中一动,不再担心她的身体,反而有点儿担心别的了:“阿音,这是哪来的种子?”

    “樊祉屹送来的。”她并未多想,只是随口答道。

    果然!

    果然是他送来的寿礼,难怪刚刚进门的时候,守门侍卫说樊祉屹闯进了家门,给了表小姐一个盒子就走了。这个音魂不散的家伙,别的地方都好,可偏偏就忘不了小时候那点事。

    明皓依旧温柔地扶着妻子往回走,心里却一下子被醋意填满,恨不得把樊祉屹胖揍一顿才解气。阿音只沉浸在对母亲的思念中,并没有注意他的表情。

    回到卧房,阿音把紫檀木盒子放在了梳妆台上,怔怔地望着它出神。明皓在一旁蔫蔫地站着,看着她神游天外,全然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南夏王宫应该是种满曦湾花的吧,或许小时候她和樊祉屹每日在花丛之中玩耍,读书。他会摘下一朵花给她戴在头上吗?会拉着她的小手跟她许下一世的诺言吗?

    想到这些,明皓觉得自己头都快要炸了,特别想问个明白,却又不敢开口。他忽然想起阿音初到明水湾的时候,她瞧不上自己,想嫁个文武双全的男人,会不会就是樊祉屹呢?

    “娘,我好饿,我要吃饭。”明大义走过去,抱住了娘亲的大腿。

    “好,乖儿子,咱们吃饭,你妹妹也饿了,她也在肚子里叫唤呢。”阿音抬手轻抚肚子,温婉一笑。

    看着妻子甜美的笑脸,明皓一下子就释怀了。当初圆房的时候,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以阿音的性子,若是她不喜欢的男人,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能逼着她主动圆房。那是因为爱,因为爱他,阿音才乐意给自己生儿子的。如果女儿也马上就要出生了,何必还要焦虑呢?

    “来人,快去传膳,夫人和世子都饿了,快点。”明皓兴冲冲地走到门口,大声吩咐下人。

    他含笑回身,笑容却凝固在了嘴角。

    阿音双手捧着紫檀木盒子,走向花厅的佛龛,把盒子摆放在香炉前,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拜了三拜。

    这是什么意思?在佛前供奉七七四十九天,祈求来世么?

    明皓不想把自己爱妻的每一个动作都跟樊祉屹联系起来,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下意识的就这么想了。即便他很想改变自己的心思,却怎么都扳不过来,心里憋屈的只想哭。

    丫鬟端过来一盆清水放在长春凳上,阿音亲手帮儿子挽起袖子,洗净小手。

    明皓默默走到佛龛前,抬手抚上那个紫檀木盒子,极力控制着想把它狠狠摔进角落里的冲动。如果他那么做了,阿音肯定会生气,会伤心。他一向舍不得她生气,更何况她现在怀着身孕。

    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怕一时冲动做下后悔的事情。可是要让他就像没事人一样也不可能,他可以容忍他们青梅竹马的过去,却无法容忍他们共同在佛前祈求来生。他想象不出如果下辈子没有阿音,自己的生活会怎么样。只知道若是现在没有了阿音,自己一天都活不下去。

    明皓抬起千钧重的手臂,颤抖着离开了那个能点燃他的盒子。阿音那么好,怎么能惹她哭呢?

    小丫鬟们鱼贯而入,摆上了丰盛的晚饭,林婉音和明大义都饿了,招呼了他一声,就拿起筷子吃饭。明皓缓缓走向餐桌,拿起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了几口,却觉得味同嚼蜡。

    “你怎么不吃呢?”阿音发现了异样,转头看向他。

    明皓叹了口气,有点委屈地看一眼心尖上的女人,哑声道:“今日公文比较多,看了一日,有些头晕眼花,吃不下。你们先吃吧,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再吃。”

    明皓肚子里憋着一团烈焰,却舍不得朝她发火,只能焚烧着自己,默默承受。他缓步走进庭院,沿着青石板路去后花园,想去湖心亭吹一吹夏夜的凉风,也许能吹熄燥火。

    路过明兰小筑的时候,明皓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小姑娘的谈话。天气热,她们嫌屋里闷,就把饭桌摆在了院子里,院门也敞着,从外面经过自然能听到他们清脆的声音。

    “那个樊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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