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绝世大棋,横跨了时间长河,将诸天万界都包罗其中,却不知执子的手属于何人?

    这盘棋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也不知将于何时落幕?也许,当初在开天辟地的同时,棋局就已经发动,就连传说中那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都很可能是布下的第一枚棋子,亦或是触发整个棋局的引子。

    盘古大神开辟了这个宇宙,却没有来得及多看一眼就陨落了,至于传说的以身化洪荒,又有何人曾亲眼见证?

    这盘棋伴随着天地一起诞生,一起衍化,甚至可以说棋局的衍化就是所谓的天地法则,主宰着世间的一切,万灵都不过是其中的蝼蚁,终其一生都在不停地转圈,却怎么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手掌。

    一盘大棋自天地初开时就已启动,贯穿了整个时间长河,一直到未知的未来。

    昔日的上古纪元,繁华和辉煌,寂灭和埋葬,都只不过是执棋者随手打了一个劫而已。

    上古都如此,被埋葬在时间长河里,没有留下一朵浪花。

    那么今日之世界,武后的以武周代李唐、成为千古第一女帝,徐敬业的诡异变化和搅动风云、让本已衰落的突厥重新崛起,还有那些不曾听闻的各山门道统纷纷入世……

    莫非又是一个劫的开始?

    他们在这个劫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而他赵无敌又在这个劫中是什么身份?

    一枚棋子、一个劫材,亦或是某个执子者的一段意志?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而随着他接触的异人越来越多,笼罩在这个世界上的薄纱也被一层层揭开,但依然是迷雾重重,看不真切。

    “还说没有受苦,你看看,你的头上都有一绺白发了。”就在赵无敌胡思乱想心忧天下的时候,沫儿的手指拈起了他的一绺白发,心疼的不行。

    满头乌发中,在头顶正中却偏偏生了一绺白发,每一根都晶莹剔透,如同一捧银丝,格外得显眼。

    赵无敌一愣,茫然道:“白发?”

    他才十七岁,一个未及冠的少年,且还是一个贯通了大周天的武者,怎么会倏然间就有了白发?

    这不正常!

    难道是这些日子因思恋沫儿、从而忧思过度导致气血亏损,亦或是突闻沫儿的噩耗而悲伤过度?

    一夜白发的故事并不鲜见,史书中就有很多记载,譬如春秋时伍子胥家破人亡之时不就是一夜白头吗?

    “是啊!要不,我去找一面铜镜让你看看。”

    沫儿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赵无敌可不舍得让她折腾,将她搂得更紧,无所谓地笑道:“不过是一绺白发吗?也许是上苍看我太年轻了,不够成熟,因此才赐予我一绺白发,好让我看起来老成一点,也好方便朝廷论功行赏给我封一个大大的官儿。

    到时候,沫儿你可就是大官的夫人了,戴凤冠、穿霞帔,坐豪华的马车,再来几十个丫鬟仆妇前呼后拥,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嘁,又没个正经了!”沫儿白了他一眼,皱着鼻子道:“欺负我不曾读书吗?戴凤冠?凤冠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戴的?那是太后、皇后、妃子还有公主专用的。

    再说了,就是穿霞帔,那也该是窈娘姐姐。沫儿知道郎君疼我,可一家子也要分个长幼卑尊才行,没大没小的,让人家看了成什么样子?

    以郎君此次立下的功劳,再加上有大将军和魏司马的照应,郎君日后必定要步入官场,位列朝堂。

    如此一来,家中的规矩断不能少,否则,会让人笑话的。”

    沫儿倒是很看得开,心甘情愿地伏低做小,也不愿让情郎为难。经历了此番的生离死别,让沫儿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爱一个人并非是独自占有,而是只要他过得好,过得开心和快乐,自己就已经心满意足。

    沫儿的大度让赵无敌很感动,想不到通过此番磨难,小丫头倒是变得成熟了,此刻的沫儿颇有几分小媳妇的模样。

    赵无敌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沫儿,都依你。其实,你窈娘姐姐也是个苦命人,年幼时就成了孤女,此后一直替我为老父尽孝、照看小妹,对我赵家的恩情……我不能对不起她,只好委屈了你。

    你窈娘姐姐是一个极温柔的女子,日后,你们一定会相处很好的。”

    “郎君放心,沫儿一定会把窈娘姐姐当作亲姐姐,一起伺候阿爷,服侍郎君,还有可爱的鸢儿,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了。”沫儿依偎在情郎的怀中,很满足、也很幸福。

    人这一辈子,不一定非得要出有车,食有鱼,着绫罗绸缎,住高楼大屋,动辄仆从如云、前呼后拥,而是有一个懂你、惜你、疼你,把你放在心上的人。

    当你生病的时候,他给你倒一杯温水,然后,执着你的手,看着你入睡。

    你累了,他会默默地递上自己的肩膀,让你有所依靠,好舒缓疲惫的心神。

    得意时,他没有忘形,苦难的日子里,他依然是给你笑脸,而将苦与泪独自抗下。

    苦亦乐,贫亦乐,甘之如饴,相濡以沫,这才是爱的意义。

    “砰砰砰……”

    内外隔间的门被轻轻叩响,接着传来一声怯怯的声音:“郎君,娘子……”

    沫儿小脸一红,将身子从赵无敌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理了理散乱的乌发,并用手指了指房门,示意赵无敌去打开。

    赵无敌起身拉开了房门,只见门前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一张略带些婴儿肥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看上去颇有一股娇憨的韵味。

    她两手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只白色的细瓷钵,隔着盖子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赵无敌可以肯定,这是稻米的清香,且是白粥的味道,并没有掺加它物。

    作为一个前世生活在大明扬州的人,赵无敌习惯了食用稻米,习惯了那股淡淡的清香。而在如今的大唐,却是以糜、麦、粟、黍等为主,至于稻米还是一个稀罕物,多见于南方的交趾等地。

    而交趾距关中之地何其遥远,不论是走陆路穿越岭南的山川密林还是走海路面对怒海狂涛,想将稻米运到神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物以稀为贵,精致的稻米在神都可是价值不菲,且有时候甚至是有价无市。

    神都都如此,而今在这北地新城能有一釜用稻米熬制的白粥,也是难能可贵的。

    赵无敌闻着熟悉的味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那股清香在鼻间萦绕,心中都有一种吃的冲动。

    不过,他知道这是特意给沫儿准备的,总不能和沫儿抢粥喝,说出去也太那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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