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告诉旁边的夏月月,之前任务奖励的记忆回顾,她看见的——

    仓库里,回过神的姜闲发现许之遥的离开,问向旁边的大胖:“许之遥呢?”

    “她说再去找路浓说说。”

    “多事。”问了问时间,“我去找找她。”

    他走出去,步伐越来越快,最后转为跑的。路浓家离仓库有些距离,他跑得疾风刮在脸上。拐到一个巷子口,他听

    到里面传来的声响,他童年听过无数次的。呕吐的感受,他发现他有些动不了。

    童颜轻而易举能读懂他心中所想,比如,站立在阁楼上,推开门,看见他的妈妈,大张着腿,和男人做着恶心的

    事,眼神空洞,嘴上却说着不像她的话,娇喘着索要着。

    她……是她的妈妈?那个泼辣,动不动打他吼他的妈妈,那个,和他相依为命的妈妈?

    很多人说她是妓女,出卖肉体,做着下流的事。她也靠着这些出卖肉体的钱,供他上学,供他吃穿,供他这个累赘

    般的儿子。

    他谁都打不过,他讨厌不明苦衷的人骂他的妈妈,可是,妈妈告诉他,要他乖,要他不要和人打架。他承受着口

    水,嘲笑,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耍,没有人愿意帮他说话,他在不懂寂寞的年纪懂得寂寞。

    “呼……”

    他喘息几口,走进巷子深处,黑得看不清,隐隐是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只有男人的低吼,舒爽地喘息。他再

    走近,眯起眼,终于,看清躺在地上,被架起腿的女生。是晕厥过去……

    许之遥?!

    一瞬,她的脸和妈妈的脸重叠起来,惨白着,晕过去都是绝望的嘴角弧度。脸上还有风都干不了的眼泪,他发

    现……

    他想杀了他们!

    杀了这群该死的家伙!杀死这群畜生!他可以保护的,他想要保护的,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令他们痛苦的畜生

    ——

    都去死吧。

    他冲上前和两个人扭打起来,其中一个捡起地上从裤兜掉落的报纸包覆刀子,捅向他,看清他的脸,怒目恶

    瞪:“婊子养的,找死!”他举起手,刀子顺势捅入他的掌心,血溅上他的脸,嗜血的味道,他不言语,趁对方愣

    神间,拔出右手的刀子。血再次溅上对方的眼,姜闲握着刀,毫不迟疑地捅上对方的心脏。

    “婊子养的,让你去死。”

    姜闲拔出刀子,再捅入,再拔出,他听到另一人的惊呼,想要逃跑,他跑上前,单手抓住他的头发:“你也

    是。”同样的动作,从后面准确插入心脏,再拔出,再插入,他重复着动作,神色木然。

    “阿……阿闲……”

    赶来的大胖和卤蛋看着眼前的血腥画面,他们冲上前,看向他,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他回过神,看向他们,脸上都是血,手上也是,卤蛋什么都没说,扒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把那把刀子拔下来,

    插到自己的裤子里,外衣盖上。

    他们看向后面躺着的许之遥,不难知道发生什么。

    “把许之遥扶回去。”

    大胖对卤蛋说,看向姜闲,他默默地贴着墙,被抽光力气,倚着墙往下滑,跌坐在地上。

    “我有事……我杀了人……”

    卤蛋把许之遥背得越来越远,轰隆隆地打雷声,暴雨将至。

    大胖蹲下身,拉起他,笑得眼睛弯弯:“说什么呢?切个西瓜把手都切到了。你今天和我们一直在一起练歌,非要

    吃西瓜,自己又切不好,等会儿我们再去买个大的。”

    雨落下来,很多很多,姜闲脸上的血被洗得干净,大胖把他的胳膊搁到肩上,告诉他:

    “你看天都在告诉你,这就是个梦。”

    小黑和小白看着被背回来的许之遥,卤蛋冲他们摇摇头。然后,卤蛋衣服里的刀子落到地上,他赶紧拿起,避免地

    上沾到血。

    都知道了。乐队的人都知道了。可是谁都不说,他们告诉姜闲,告诉自己,这就是个杀人的噩梦。

    所以,当初姜闲他们说,他们都死了。

    是真的!

    他们在这天守着这个秘密,有多少个日夜陪伴着姜闲一块儿,噩梦缠身,再醒来,再恐慌自己的梦话被发现?

    所以,姜闲才会在自己谱写的曲子里,如此写道:

    “连一句再见……都已无法好好说出……比起挥手告别……我更想抱一抱你们……看见了滑落的流星……我的歌在祈

    祷……只要留在我身边……”

    姜闲边唱边抹掉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的东西,他已经做好决定,他只需要被陪伴着完成而已。

    “你要负责对不对,路浓?”

    他哭着看向路浓:“我杀了人,我犯了错,他们用友情包庇着我,告诉我这是假的,我知道是真的,我杀人,我的

    痛苦,我的噩梦都是真的。我不想他们……和我一样痛苦着,虽然他们心甘情愿,但就是这样我才更做不到。我该

    怎么做?我——”

    路浓看向他,压过他的脑袋,手颤抖:“你早知道怎么做,只是想有个人陪着你,给你一点点勇气,我知道的,你

    怕寂寞。”

    “呜呜……该死……你早该说了……该死……”

    姜闲深吸口气,唱出最后的歌词:

    “已经不会再受伤……也不会再去伤害……闪光吧……你的歌……”

    唱给台下听的,唱给乐队听的,唱给不知姜闲所做事的许之遥听的,唱给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路浓听的,还是

    ——

    唱给自己听的。

    旁边的夏月月早就哭得七上八下,童颜反而没有哭,胸口暖洋洋的,歌声表达的最后希望之光,不是告别而是新的

    开始。晨光微露,她从鬼怪的记忆里看见,从姜闲的歌声里听见。

    “赚很多钱,是为什么呢?”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他说,“真话的话,你就是我朋友,必须替我保守秘密。”

    她笑看着他,他替她做出选择。

    尔后,告诉她:

    “我妈她喜欢打牌,就这点喜好,得满足她。所以,要赚很多很多钱给她留着。”

    他笑起来,酒窝深深,话语霸气,整个人都是阳光的味道。

    后来姜闲他们的乐队获得第五名,爱钱的姜闲,本人没有任何不爽,说:

    “这次比赛该赚的,已经赚够了。”

    姜闲还有赚够的一天?惊坏乐队其他人,路浓拍拍他的肩,背起吉他:“我要潇洒地去一下。”

    姜闲拿出烟,被许之遥拍飞,对着路浓比个耶:“去吧,加油。”

    于是童颜刚走出来,就被路浓拉着手,拐跑了,而夏月月则没有一点生气地摆手:“好好玩哦,颜颜!”

    路浓拉着她坐上一辆出租车,她好奇地问:“去哪儿?”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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