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觉难以忍受。

    只是,一个向来纵着自己,宠着自己的人,忽然变得冷冰冰,又不告诉你原因,当真叫人难过。

    她抱着红绡哭了个够本,到底没有忘记正事,又在房间枯坐了一会儿,听外头已然万籁俱寂,想着众人应当都歇下了,这才拿出云隐伞,轻手轻脚摸出门去。

    泠崖从天钧老祖的住处回来,就一直想着沐昭,之前从她身边走过时,好像用余光看到她哭了?

    说实话,到了此时,他竟不知自己气的是什么。他不信沐昭会是主动夺舍的恶人,他相信她肯定有着迫不得已,也理解她极力想要隐藏秘密的心情。只是每每回想起那天在大殿上,她和虚尘心照不宣的一眼对视,他便生出无端的火气。

    有些秘密,她宁愿告诉外人,也不愿告诉自己麽?

    他心中烦闷,拿出《黄粱梦记》无意识翻看,看到卢生总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担心梦醒时分,一切都将消散……想到沐昭,想着她会不会有一天也无端消失,像发了一场梦,蓦地生出一阵恐慌。

    就在此时,至乐跑进来禀报:“真君,沐昭师姐出去了!”

    至乐是一根筋生物,吩咐他做什么,只要不喊停,他便会一直做下去,沐昭回来都这么久了,他居然还在盯着她的小院。

    泠崖一听,抬头望了眼滴漏,已是四更天,她此时出门做什么?

    将手中东西放下,吩咐道:“不必跟来。”

    自己则感应着沐昭的方位,追了上去。

    沐昭其实并不知道白柔在哪里,想起傍晚时掌门说要将她送去执法堂受鞭刑,便想着碰碰运气,悄悄乘着兮云往执法堂飞去。

    她撑着云隐伞,飞得又高,即便有人看见,也只会当是一片云彩飞过。

    到了执法堂,还有巡逻的守卫,好在云隐伞不但可以隐形,还能隐匿气息,又有如意这个作弊器在,她轻松便绕过去,在一排刑房中穿梭,终于在角落的一间找到白柔。

    隐去身形对泠崖来说不算太难,他虽没有隐身法宝,但有高等级隐身灵符。他一路跟着沐昭,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看她找到关押白柔的地方,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执法堂的守卫并非摆设,就算能绕过他们,可但凡发出半点声响,还是会被发现,他看着那个自以为是的小东西,轻轻叹口气,帮她布下一层结界。

    白柔缩着身子躺在角落里,已经睡着了,只是睡梦中仍扶着腹部,下意识保护着腹中的孩子。

    其实修士是极难受孕的,白柔不知是不是体质太特殊,居然短短十数年间两次当娘。

    沐昭不敢太大声,支使如意钻进去,将白柔弄醒。

    白柔一直是个认命的人,因为明白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摆布。

    这些年生活在沧月派,说是孀居,其实等同于被洪涛软禁,不过是怕她出去以后将重影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她的灵根已毁得七七八八,再没了进益的可能,连报仇的希望都没有。

    她也有过怨恨的,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怨恨又有什么用?

    ……

    她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睁开眼,瞧见泠崖那个呆徒弟站在刑房外头。

    修士都有夜视的能力,就算没有灯,也能看清楚。

    她心中诧异,问道:“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沐昭看见她的脸时,吓了一跳!

    只因她那张原本美艳的脸上,从眉骨到下颚,多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她呐呐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白柔扭过头去,轻声说:“是洪涛。”

    沐昭心中难过,安慰她道:“会好的……”

    白柔苦笑一声,不作答。

    沐昭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你那天来救我们。”

    白柔却打断她,问:“你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个?”

    沐昭知道她没有心情寒暄,直奔主题,说:“是岳黎,我在沧月城遇见他,他想见你。”

    白柔终于露出些活气,顿了好大一会儿才应声,苦涩道:“有什么好见的……他的修为,又救不了我……”

    沐昭赶忙道:“我能救你。”

    白柔自是不信。

    她淡淡笑着,道:“谢谢你有这份心……从前……我多有对不住的地方……你莫与我计较罢。”

    沐昭耐心道:“我真的可以救你,只是你需得信我。”

    若能活,谁想死?

    况且白柔腹中还有个孩儿。她心里清楚,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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