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 作者:尉迟有琴

    腹黑丞相的宠妻 作者:尉迟有琴

    腹黑丞相的宠妻_分节阅读_96

    木莲脸色刷白,比早晨初初醒来时还要难看,一道圣旨彻底捆绑住了她的所有行动,有当今圣上的旨意在此,她已经连离开或者寻死都不能了。耳边的丫头小厮们接连不断的祝贺声她一点都听不见,猛地清醒看向墨誉时,发现这个少年与她一样绝望,连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不由得更加心灰意冷——

    哪个女孩不曾憧憬过自己的婚事,不曾梦想过嫁给爱着的人,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一辈子死心塌地跟着一个男人,终于,墨小黑实现了他的承诺,终于要对她“负责”了,但是,这种没有感情的负责,她不想要,却不得不要。

    用冰块敷了很久的脸,夜色降临时仍旧肿着,百里婧踱步来到木莲的门前,窗口透着灯光,里头有人声,应该还没睡,她却没敲门。

    木莲在圣旨颁布之后便被限制了自由,婚期定得匆忙,喜服、凤冠霞帔以及种种礼仪规矩全部都要准备,就算母后说不过是娶个侧室不必大肆铺张,百里婧却还是努力想给木莲最好的婚礼,种种吃穿用度喜堂喜宴布置都不逊色于墨家老二老三迎娶正妻之时。

    她做了她所能做的,但,还是不敢面对木莲。

    为什么都不能圆满呢?她所期盼的婚姻应该始于爱情,应该充满了欢喜乐趣,是幸福而光彩的,绝对不是她与木莲这样的结局。

    木莲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相府里指派了两个丫头伺候木莲,站在门外可以听到她们的说话声,只是模糊得很,听不大清。

    站了好一会儿,百里婧转身离开,她答应了墨问要去陪他,天已经黑了很久了。

    穿过桃树林,涉过小溪水,进了墨问的小屋,小厮说墨问已经吃过了晚饭服了药睡下了。偏院里的一切都是安静的,连屋角缝隙里蛐蛐的叫声都听得清楚,整洁的屋子里亮着蜡烛,特意为她留的,无端就让百里婧的心卸下了防备,她走到床边撩起纱帐,看到墨问躺在那里——

    很不可思议,这个病弱的男人,她的夫君,竟成了她心事的唯一寄托,她要他活着,如果最终还是逃不过死亡,他也只能死于病患而非暗杀人祸,这是百里婧单纯的坚持。

    墨问身上有伤,腿上、胳膊上、肩膀上都裹着纱布,为了防止伤口化脓,每日要换上好几次,这会儿他躺得端正,只有下身盖了被子,上半身光着,露在外头的皮肤却很少,缠得像个可笑的粽子。

    夏日的夜晚,偏院较阴凉,小屋里也并不大热,窗口的风吹进来,还有点凉飕飕的,百里婧坐在床边,拉过薄被的一角替墨问盖上。手要拿开时,已经被他握住,墨问的掌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凉。

    “吵醒你了?”墨问仍旧躺着,眼睛却睁开了一半,百里婧微微俯身笑问道。

    烛光离得远,墨问的眸子昏沉,似是没睡醒,他在她手心缓缓写道:“实在困极,又不大舒服,就先睡了,无奈却睡不安稳,睁开眼看到你,这才觉安心许多。”

    墨问向来不吝啬告诉她他心里想着什么,缓慢而轻柔的,不给她压力,只是倾诉。

    于是,百里婧也笑,这回不是挤出来的勉强:“有点忙,所以来迟了,你快点睡吧。”

    墨问却忽然皱起了眉头,伸出手臂朝她的左边脸颊摸去,百里婧本能地偏头一躲:“我……”

    “你的脸怎么了?”墨问坚持追问,在她手心里写,见她不应,他艰难地撑起身子,百里婧担心他的伤口崩裂,一急,忙用双手按住他的肩,墨问的手臂一收,她的人便正好在他怀里。

    “墨问……”百里婧一愣。

    墨问是那么倔,扶在她腰上的手用了力,显然是不准备放开的,百里婧不敢挣扎怕伤了他,便只好躲闪着回避他的目光,急道:“我真的没事,你快松开手,伤口会疼的……”

    然而,再怎么回避,她也离他很近,墨问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下巴,小心地将她的左侧脸颊转了过来,眼眸顿时一缩,五指印的痕迹如此明显,又红又肿,下手的人根本不曾留什么情面,墨问一瞬间怒意涌起,翻江倒海。

    大兴国的嫡公主,这世上有谁敢打她?她的身手极好,又有谁打得赢她?

    打得赢她的人多舍不得下手或者不敢下手,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她的母后——大兴国唯一战功显赫的女将军,让突厥人胆寒的巾帼女英雄……果然名不虚传。

    但是,再怒也没办法发作,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对他的妻下手的是他的丈母娘,他如何找那人讨要?对付木莲,她的师姐,他都用尽了心思,没有把事做得太绝,何况是她的母后?

    他不再追问是谁打的,而是搂着她的腰,顺势往床里一滚,她的人便到了床内,身子朝右侧卧着,与他枕着同一个枕头。

    在她挣扎之前,墨问吻着她的额头,在她手心写:“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我虽是个废人,但……”他的唇极缓极缓地贴在她红肿的脸颊上,爱怜地轻吻,“我不愿看你受伤受委屈,总让我心疼……”

    见百里婧有些微躲闪,他往后退开两寸的距离,手指在她掌心写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妻,我的喜怒从此都交给你了。如今,不仅是我的喜怒,还有我的整个人整个身子都交给你了……”他忽然不好意思似的握紧了她的手:“我从未像昨天在温泉里那么快乐过,我的快乐都是你给的,你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只想你好好的……”

    他指尖的凉意擦过百里婧的掌心,明明是很正经的话,却带了若有若无的挑逗,百里婧长到这么大,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从来都是她主动开口,何曾被这样挑逗过,顿时心里跳得厉害。

    世上的感情有千百种模样,无论迟钝或强势的女子,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趁虚而入。墨问一次一次地说,一次一次地让她觉得她很重要,这种认同感和依赖感让百里婧不知所措的同时又觉得异常满足,卸下所有心防后,把所有的心事都对这个帮不了她的男人说了:“墨问,我觉得难过,心里空空的。”

    话匣子一打开,墨问便只需听着。

    “母后对我失望了,木莲要嫁人了,怎么办,我的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我曾经答应过要给木莲好一点的归宿,现在她做了墨誉的妾,心里也许在恨着我……为什么我明明想要把一件事做好,最后却什么都做不到呢?母后说木莲只能做妾,母后让我以后都不准……不准再入宫……”终于说到最痛的地方,百里婧哭起来,声音哽咽:“我该怎么做才不会错?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回到从前那样?”

    她用手臂挡住眼睛,自嘲地笑:“好没用,这两个月总是在哭,哭有什么用啊……可是,眼泪太不争气……”

    一直温凉的大手拉开她的手臂,墨问的唇覆下来,落在她湿漉漉的眼睛上,顺着眼泪划过的痕迹往下吻去,吻过脸颊、鼻子,最后停在她湿润颤抖的红唇上,不带掠夺地一点一点啄吻,彼此的呼吸缠在一起,百里婧被动地承受着墨问给予的所有安抚,睫毛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不排斥便是默许,这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墨问听罢她方才的哭诉心有所动,这些亲吻并非在做戏,小心翼翼不带欲望,为了扫除障碍他煞费苦心,不惜将他的妻也算计进去——

    木莲上了墨誉的床,以他的妻的强势个性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会让墨誉白白占了便宜,怎么也会讨要一个名分,就算正妻不成也必然是个侧室。墨誉做了这等苟且之事,名声大坏,他的妻自然会越发厌恶他,叔嫂之间的脉脉情缘一刀斩断,再没了回转的余地。木莲做了墨誉的正妻或侧室,自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呆在主子身边寸步不离,为人妻妾要守妇道,出行皆有下人跟着,她也再不能明目张胆地随意出入给他惹麻烦。

    一举多得。

    虽然让他的妻痛苦,但他自认已经做得很客气很为她考虑,否则,以他过往的个性怎么可能还留着木莲活蹦乱跳给自己留下隐患。

    但是,他算计的不错,木莲是细作,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只能苦忍,只能以借刀杀人或者暗中运作的方式来对付他,因为这样那样未知的原因,她不敢告诉他的妻任何事实,连他的身份可疑也半句不敢透露。

    人人都有死穴,抓住了便好对付了,不知道法华寺藏经阁内的经卷失踪,会让何人镇定不得……好戏还在后头,谁都跑不了。

    心中沟壑千里,面上不动声色,只尽情享受温存的时刻,他的妻在他怀里,他从未觉得如此踏实,想要告诉她,人生的坎许许多多,不管什么年纪都可能碰到,这些年他跨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坎坷,多想用自己的过往教会她该怎么做,哭泣并不可耻,也不代表不够坚强,哭够了爬起来继续走……

    但,一个病秧子何来这种种过往?墨问这个身份,越来越成为束缚了,一时半会却又挣脱不得……他设计别人的时候,自己也同样身在局中。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对她说,只能以自己的力量去解决所有的障碍,查清楚让她困惑也让他不解的种种谜团——其实与他并不相干的那些事。

    待墨问的唇吻到百里婧的左耳,呼吸已经粗了,环着她的手虽没有出格的举动,却在她的腰上越收越紧,隔着薄薄的衣衫,百里婧察觉到他手心火热。她的耳根敏感,一碰她就一缩脑袋,墨问的唇贴在她的耳边,没再继续吻下去,温柔地揽她入怀,在她背上轻拍着,像哄孩子般耐性十足。

    静谧的夜,简陋的小屋,古朴的床,温柔且良善的夫君,她在他怀里,也在他心里,如果除却过往所有的不如意,她的婚姻,至少算是幸福的吧?

    “墨问……”百里婧的脸贴着墨问裸露的胸膛,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婧……儿……”他哑着嗓子艰难地回复,一喊出口便是一阵咳嗽,他失语的唇只能叫出她一个人的名字。

    百里婧伸出双臂环住了墨问的腰,闭上眼睛喃喃道:“好好活着,别离开我。”

    药香萦绕在鼻端,有安神的功效,百里婧很快入眠,墨问却毫无睡意,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抚着她的左侧脸颊,无声地叹了口气。

    深夜时分,一道黑影潜入偏院,轻功绝顶,连看守在偏院月洞门前的禁卫军也不曾发现。然而,任黑影如何穿行,始终走不出迷幻的桃树林,似乎有人用奇门遁甲之术设下了屏障,不许任何人入内。

    进不得,只好退,轻而易举地退了出来,黑影伫立在小溪水旁看着天上的一弯新月,思忖着那个可疑的男人越来越不可思议的身份——武功高深莫测,擅长奇门遁甲,之前的言行举止沉着淡然,举手投足毫不张扬,他让他们所有人看得到的有几分真假?这偏院里又藏着多少秘密?

    巡夜的人来来回回,自从护城河畔的劫杀案后,禁卫军便常驻相府西厢,保护婧公主和婧驸马的安全,方才是趁着换班的时候潜入其中的,现在要离开,必须得等下一次的换班。

    靠在隐蔽的假山石上,黑影摘了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和一双染了愁绪的眼睛。

    这些年呆在婧小白的身边,着实有些吃亏,人人都因为婧小白的美貌而忽视了木莲,再绝色的人遇到那般倾国倾城的相貌,必然败下阵来,偏偏那拥有倾国倾城貌的人从不知自己好看成了什么样,整日价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全然不把自己的相貌放在眼里,岂非让天下所有的女子都要恨她?不过,也许全天下的女子都恨着她,那人自己却稀里糊涂。

    这就是婧小白。

    木莲苦笑了一声,背后的石头太凉,她以拳头抵着唇闷声咳着,几日前她被黑衣人算计所中的毒味道特别,她今日别了林岑之后曾去药店问过,那种气味是由一种西域的奇花提炼而成,异常罕见,并非江南所有,如果黑衣人是病秧子的同伙,他们究竟来自哪里?要见主人,本来异常困难,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惹来一身的麻烦,如今,倒是有了一个绝好的借口——

    她要成亲,念在师兄妹多年的情分上,大师兄、三师兄总可以来瞧瞧吧?

    呵呵,如此看来,她要嫁人这件事,总算有了一丝好处。

    ……

    “哎呀,小狐狸,赫将军,让你们久等了,我来晚了!”

    戍时,黎戍匆匆忙忙从宫里赶到碧波阁,刚在雅间的桌前坐定,才发现桌上的菜才动了一点,笑眯眯地吧头上的乌纱帽摘下来,交给了身后的小厮,卷起袖子道:“嘿嘿,爷总算没白疼你们,知道等着爷一起吃!来来来,快点吃吧,饿死爷了!”

    司徒赫喝着酒,淡淡地笑,凤目异常平静:“谁穿着官服就来赴宴的?换身衣服要多久?要是弄丢了顶戴花翎,你等着挨板子吧。”

    “挨板子也不过如此,砍头也就眨眼的功夫,爷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是不是啊赫将军?”黎戍欠揍的冲着司徒赫傻笑,明显就是在笑他挨的那一百军棍,一副得瑟的死样。

    小狐狸坐在司徒赫对面,默默地低头吃东西,细嚼慢咽的,听到这,问道:“大哥,谁是猪?”

    黎戍被菜呛着了,回过来马上拿筷子敲她的脑袋:“吃饭!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大哥,我昨天就已经及笄了,再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黎狸抬起头,底气十足地说道,自觉声音过大,偷偷瞅了司徒赫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去。

    第131章

    “大哥,我昨天就已经及笄了,再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黎狸抬起头,底气十足地说道,自觉声音过大,偷偷瞅了司徒赫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去。黎戍被她这声斩金截铁的宣誓震住,伸手乐呵呵地摸了摸黎狸的头,笑道:“哈哈哈,是啊,我家小狐狸都及笄了!”立马变色,大力地一捏她的脸颊,哼道:“及笄了在大哥眼里也是个小丫头,话真多!快点吃!”

    “哦。”黎狸揉揉被捏痛的脸,却异常听话地没有反驳,乖巧而斯文地埋头吃饭。

    黎戍给司徒赫和他自己都倒了杯酒,端起来,笑眯了眼道:“赫将军,您老人家一直吝啬得很,这可是这些年来你头一遭请客,想喝你的酒真不容易,来,小的敬你一杯!”

    司徒赫执起酒杯干了,笑道:“国舅府也不差这些酒钱吧?若真是没酒喝了,那盛京第一酒坊的公子不是你相好的么?什么美酒喝不着?”

    “嘿嘿,赫将军,你这是嫉妒小的我啊,还是嫉妒人家第一酒坊的杜公子?发现爷魅力无穷了吧?”黎戍笑得贱贱的,颇有些得意,喝尽杯中酒,畅快地“咝”了一声,奇道:“嗨!这酒不错!我说,碧波阁的老板娘是不是瞧不起爷啊,平日里怎么不见这种好酒?这些年都不曾喝过,爷得找她来问问!”

    司徒赫执起酒壶为他添了一杯,笑他的没见识:“这是北郡府进贡的‘忘忧醉’,陛下赏赐的,听说后劲大,酒量不行的两杯就倒了。”

    黎戍睁大眼,愤愤地又喝了一杯道:“我就说嘛,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们司徒家,我家老不死的再怎么有钱也买不着‘忘忧醉’啊,不公平,唉,真不公平!”

    说是这么说,愤然归愤然,黎戍的眼神里却不带半点嫉妒,坦荡之极,吃了会儿菜才问:“今儿个是怎么了,想起跟爷喝酒来了?”

    黎狸在一旁吃着东西,听着他们说话,没插一句嘴,间或给黎戍夹菜,不一会儿的功夫夹了三次,觉得过意不去似的,又为司徒赫夹了一块酱肘子,见黎戍和司徒赫都看着她,黎狸赶忙解释道:“呵呵,这菜蛮好吃的,大哥,你……你们尝尝啊。”

    她说着,头快埋进碗里去了,胸前垂着的长命锁碰到桌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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