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却并不往心里去。据肖女官所说,当初废太子的时候,万贵妃打的主意便是将邵宸妃的儿子朱祐杬推出来立为太子。此事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时永宁宫的热闹与清宁宫的冷清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绝不相信,邵宸妃当时并没有心动,更没有曾经做过“圣母皇太后”的美梦。只是她是个聪明人,能收能放,见时机不妙便主动寻了太子殿下求和罢了。因此,除了她高攀不上的皇帝陛下之外,若是要从后宫里再寻出一位潜在的敌人,除了邵宸妃也没有别人了。对于敌人,太子妃娘娘一向是严阵以待,就算是面上如沐春风,心底也和冬日一样寒冷。

    这一厢,太子妃娘娘行走在诸多宫殿之间;另一厢,太子殿下却是早早地来到了文华殿读书。今日本应轮到新晋阁老彭华彭阁老先讲,但来的却是万安万首辅,作为侍讲官轮值的还有李东阳和谢迁。

    “彭先生呢?”待到老师们行礼之后,朱祐樘问道。其实他并不关心彭华如何,只是照例问上一句而已。这几年陆续见识到彭华排除异己的手段,与李孜省公然勾结的厚脸皮与黑心肠后,他对此人的印象已经落到了谷底。比起他来,或许万安还稍稍好些,至少做过一件好事——对汪直落井下石,将他赶出了京城。

    “前几天忽然病了,告了假。”万安笑道,“日后,便由微臣代替他给太子讲学。微臣已经听万岁爷提过,说是千岁爷已经成家,也该学一学朝政了。不如,今日微臣便先讲一讲国朝诸多京官与外官的职责?”

    “万先生就从内阁开始讲罢。”朱祐樘道,“孤一直都有些好奇,内阁每日究竟都在做些甚么?有时候似乎很忙碌,有时候又似乎很清闲?”

    万安的笑容僵了僵,端详着少年太子微微含笑的脸孔,心里有些拿不准他究竟是在讽刺还是在认真提问。以他对太子的印象,毫无疑问应该是后者。温善端方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讽刺他这位太子太师呢?

    旁边的李东阳与谢迁对视一眼,谢迁露出了诙谐的笑容,暗示道:果然,新婚燕尔便要进学,太子殿下应该是心里不高兴呢。唉,他们俩的运道怎么这样差?怎么偏偏就轮到了今天?还和万首辅排在了一起?

    李东阳眉头一抬,沉默以对。

    等到万安离开后,谢迁便笑道:“太子殿下可还有甚么问题么?若是没有,只需练一练字即可。练完后,早些回清宁宫里去罢。”他们可都是中年人了,谁没有当过新郎官?谁能不知道新郎官的心情呢?新婚的好时光,可不能耗费在文华殿里。

    朱祐樘笑了笑,只当没有听懂他的调侃:“问题多着呢,还须得烦劳两位先生为我解答了。”万安解释过的,或者不曾解释过的,他都想再听一听两位先生的想法。以及,他对司礼监也不够了解,还是须得问一问老伴和萧伴伴才好。若是能够将戴先生从凤阳接回来,戴先生或许会给他更深刻、更引人思考的答案。毕竟,他当了数十年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没有比他更清楚司礼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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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第四日,太子与太子妃至奉先殿,拜见列祖列宗,向诸位皇帝皇后进献祭品。此举与民间拜见宗祠无异,太子妃表示很容易理解。尽管她不得不再次穿上翟衣戴上凤冠,浑身沉甸甸地去完成各种繁冗的礼节,但庙见的意义不同寻常,便是再苦再累她也必须坚持下来。

    从德祖玄皇帝皇后、懿祖恒皇帝皇后、熙祖裕皇帝皇后、仁祖淳皇帝皇后,一直拜到□□高皇帝皇后(朱元璋)、太宗文皇帝皇后(朱棣)、仁宗昭皇帝皇后(朱高炽)、宣宗章皇帝皇后(朱瞻基)、英宗睿皇帝皇后(朱祁镇)——所有礼节都行完后,太子妃娘娘只觉得腰酸背痛,回宫后让宫女们按了许久才好转。

    同样正接受着何鼎与李广伺候按摩的朱祐樘在旁边宽慰道:“明日庆贺宴结束,太子妃就能好好歇息了。”

    张清皎望了望他,依旧强撑着完美太子妃的形象:“不妨事,只是今日稍有些疲倦罢了,明日便好了。”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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