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内宅争斗的路数啊,格局实在是太小了些。

    “是钟陵县丞。”何氏道,“民fu记得很清楚,刘家人离开的时候,说的便是去钟陵县就任。他家有故旧曾腆着脸来咱们张家赴宴,谈天时提起来的,应该不会有错。钟陵,钟陵是哪儿的来着?”

    张清皎淡淡地道:“江西承宣布政使司,南昌府,钟陵县。”提起钟陵县,便不得不提起宁藩一系封在此处的钟陵郡王朱觐锥。他是宁靖王朱奠培的第三子,据说醉心人物画,尤为擅长绘仕女图。

    刘家背后的指使者究竟是不是钟陵郡王?虽然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仅仅只是猜测,可若与此前那件事联系起来,这钟陵郡王却是有极大的嫌疑。此外,若是钟陵郡王确有谋逆之举,是他一人之意,还是整个宁藩之意?

    思绪纷纷之间,张清皎不自禁地又想到:这件事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那她又该如何化解呢?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之计,她自然绝不能如敌人之意,与朱祐樘生出甚么间隙来。以他们之间的感情,朱祐樘当然只会相信她,而不是外头流传的谣言。只要她矢口否认,咬定这都是刘家为了报复捏造出来的,他必定毫无怀疑。

    可是,这般“善意”的隐瞒,当真合适么?

    他对她一片赤诚,可她呢?她有那么多秘密不能与他直言,难道连这件事也不能坦诚以对?难道她不相信以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对此事只会一笑置之?她对于他的信任,竟是薄弱如斯么?

    正当她在心中质问自己的时候,暖轿落了下来,便听肖尚宫道:“娘娘,已经快到西华门了。”宫中的暖轿,自然不能轻易抬出宫去。便是想以暖轿送张家人回府,她这位皇后娘娘也不可能跟着同去。

    张清皎回过神来,低低地对何氏与张清璧道:“伯祖母、清璧妹妹,尽管放心罢。此事我已经有对策了,这两日我便会让万岁爷派出锦衣卫,调查刘家背后究竟以谁作为依仗。你们不必替我忧心,心里只需挂念着纯哥儿的婚事即可。”

    何氏与张清璧这才松了口气,连连颔首:“也请娘娘放心,此事再也不会有其他人知晓。”这件事,只需她们知道就足矣。张清璧察觉后,也只告诉了何氏,连钱氏、张清瑜面前都不曾提起过。

    张清皎含笑朝着她们轻轻点头,往轿帘处伸出纤纤玉手,立在轿外的沈尚仪立即扶住了她。待她出轿后,便令暖轿直接将张家内眷送回府。男人们则照旧步行走出西华门,在西华门外骑马或乘清油马车回府。

    她目送着他们离去,目光中隐约带着些许忧色。肖尚宫和沈尚仪察觉后,对视了一眼,依旧保持沉默,并未多问。便是她们忠心耿耿,一心想为娘娘分忧,也须得敏锐地分辨时机。娘娘不需要她们分忧的时候,便不该烦扰;等到娘娘需要她们的时候,再竭尽全力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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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众人回府后,便各自回房歇息了。寿宁伯府是三路五进的大宅邸,即便所有亲眷都来借住,也依旧是绰绰有余。这回张纯成婚,婚房设在左路第二进,前来庆贺的亲眷们便被何氏安排在右路居住。

    右路第一进是书房与客院,第二进住着张岱、李氏与张lun一家,第三进住着钱氏、张忱、小钱氏和张絮,第四进住着张清瑜一家,张清璧主动住在了第五进的花园中。她与孙伯坚辞别长辈后,便带着一双儿女回到了花园一侧的楼阁内。

    因孩子们都年幼,折腾了一整日,均已有些昏昏yu睡了,两人便亲自将他们安顿睡下了,这才回到卧房中稍事歇息。孙伯坚示意服侍的婢女们都退下,倒了两杯茶,轻轻地将其中一杯茶推到了妻子跟前:“如何?与皇后娘娘禀报了么?”

    “已经禀报了,娘娘似乎胸有成竹,应该已有对策。”张清璧道,啜了一口茶,“亏得你的小厮及时发现了此事,不然,若是等流言传入京城,娘娘恐怕便危险了。也不知那刘家的幕后主使究竟图的是甚么。”

    “他们所图为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娘娘被他们陷害。”孙伯坚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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