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忡忡地说道:“我担心他们已经控制了不少地方官员和当地命脉。”

    晏瀛洲点点头,“仅一个清河县,啸山虎便控制了进出要道和地方豪强势力。”

    他们端掉的仅仅是不留佛的一个小分支。

    苏雅集担忧的是,他们至今看到的,依然不是不留佛组织的全貌。

    而朝廷似乎并不打算继续深究这个组织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苏雅集不禁有些沮丧。

    “晏司狱,”他诚恳地道歉道,“本官原先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除掉不留佛。”

    “但现在看来,本官只能暂时失信于你了。”

    晏瀛洲的眉梢往上一挑,似笑非笑地重复道:“暂时?”

    苏雅集低头笑了笑。

    他那双澄澈的眸子里,隐约闪过一丝狡黠。

    “这,放人的事?”

    “先放,再追,最后么……”

    晏瀛洲眼底一片冷戾,微笑道:“朝廷要的,不过是他再也无法开口。”

    最重要的,还得是看起来像他自己作的。

    以后,朝廷自会给他扣个贪污受贿的罪名,他和不留佛的勾结便这样遮掩过去。

    苏雅集没有再说什么。

    晏瀛洲乜斜了他一眼道:“没有人能从我掌管的大狱里逃脱,这次为你破一回例。”

    “苏大人,牢里关的都是身负罪孽的犯人,我能做的仅是将罪恶挡在身后。”

    “本官知道。”

    苏雅集抬起头,有些愧疚,但目光真诚地盯着他。

    “前朝的黑暗也不会长久滋长,”他微笑道,“至少本官活着,就不会坐视不理。”

    隔着明灭不定的烛光,两个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

    一个身穿玄袍,一个身着白衣。

    他俩静默地对视着,仿佛黑暗和光明那般强烈地对峙。

    但他俩眼中渐渐升起的默契,又好像将那层隔阂彻底摧毁,共同站到了认定的一边。

    晏瀛洲道:“人我会放,但我会去追。”

    回来的一定是尸体。

    虽然没有按照律法审判并处置江郡守,这一点让他心生不满,但总好过真的放走他们。

    苏雅集作揖道:“有劳晏司狱了。”

    他正要走,晏瀛洲突然叫住了他,问道:“苏大人和姚从事似乎走得很近?”

    苏雅集没有否认,见四下无人,答道:“此番姚钰立了大功,我已奏明朝廷,上面褒奖有加。”

    “我和你jiāo句底吧,任命姚从事为御史的旨意不日就要下来了。”

    姚钰从此平步青云,直接跨入京官的行列。

    晏瀛洲听见他心里的石头落地的声音,走了好,姚钰此人留下便不好。

    但他还是提醒苏雅集道:“此人狼子野心,苏大人自己当心。”

    “本官何曾不知?”

    苏雅集苦苦一笑,扶额道:“但他对朝堂有益,本官便阻拦不得,惟愿他一心为了社稷。”

    晏瀛洲皱眉道:“对了,苏大人刚才说的大功是指?”

    那张清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过了片刻,苏雅集深吸一口气,缓缓答道:“姚钰检举其父贪污,挥霍贿银一万五千两为其兄买官。”

    晏瀛洲心中一惊,眉心隐约跳了跳。

    “不仅如此,他还递jiāo了大量书信密函等证据,坐实了桃花郡郡守贪污的罪行。”

    他顺带咬出了一串行贿受贿的官员。

    朝廷国库紧张,大力查处官员贪腐,没想到姚钰竟大义灭亲,连自己的父亲都告到钦差面前。

    苏雅集虽察觉到此人心xing残忍,但此举有益江山社稷,姚钰的所作所为于大局无碍。

    是故,苏雅集答应保举姚钰,助他青云直上。

    “苏大人,”晏瀛洲微微摇头道,“养虎为患。”

    他别过脸望向前方,目光中一片坚毅果决。

    “只要于天下百姓有益,哪怕要本官割肉饲虎,我也决计不会推辞。”

    晏瀛洲回家后,把苏雅集和姚钰的事都告诉了阮思。

    前世,姚钰顶了姚钦的缺,早早进京为官,在那个闲职上待了一段时日,才争取到外放名额。

    也就是那时,他迁任允州知州,阮思随他同赴允州。

    在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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