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入定的章如溪,窃窃的笑,“等他走了我告诉你为什么。”

    章如溪这一入定就是半夜,夜深之后才醒过来。醒来了也不走,而是站在结界外默默地看里头两只猫。看到将要日出的时分,又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之后便进了结界,背着手继续看猫。彼时崽崽睁着眼睛防备了一夜,一得空早就躲在羌活肚皮底睡懵过去,被羌活用爪子顶了一下,才吸吸口水张开眼。

    看见章如溪如此近距离一错不错地看自己,一时间脑内剧场沸腾了。一会儿是被抓起爪子塞大黑虫子,一会儿是被套住脖子吊起来,还有被割脚脖子放血的画面,末了还脑补章如溪用酒樽接他的血,喝了一口称赞美味的剧情。

    正要脑补姓章的zhà成烟花,脑补对象在他们面前半跪下来,变魔术一般搞出来两束花,企图分给两只猫。

    他脸上浮现出奇异的色彩,嘴角甚至带着和煦的笑意:“夏花绚烂,我老头子看了喜欢,便也想叫你们看看。你们百尾猫,不是最喜欢花花草草了吗。”他见两只猫不收也怎样,只将结界撑大了一点,掏出一个花瓶开始chā花,嘴里喃喃自语:“多么美好的清晨,多么俏丽的江山。我方才出去时,见到雏鸟出巢,母兽哺ru。有两只小山猫结伴跑过,就像当年的我与众师弟,年轻,真年轻呀……”

    姿态温雅,谈吐柔和,和昨晚一言不合就驱动du虫的仿佛不是一个人。只是前言不搭后语,颇有些神智混沌的模样。

    崽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羌活,后者围着章如溪转了一圈,一尾巴扫翻了他chā了一般的花瓶:“他就是这样yin晴不定的,修行大几百年还不飞升,可不就是得憋疯。要么是半只脚进棺材了才这样,快老死的人总有些痴呆……唔。”

    句句被戳中痛楚的老修士不出意外由晴转yin,一把掐住了羌活的脖子。他一手按住羌活,另一手从自己嘴里掏出一只黑乎乎的大圆虫子,开始捏虫子的肚子:“我那么爱你,你为何每次都要伤我的心。”

    他每捏一下,便重复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对你好。”吐出虫子之后,他口中咻咻的声音不复存在,是正常的沙哑老人声线。伴随着大虫子吃痛的嗡鸣,他每捏虫子一下,羌活就抽搐着闷哼一声。

    崽崽和糯糯全明白过来了:就是这种虫!章如溪将一只塞进羌活的指尖,叫它爬进骨头之中。另一只藏在自己嘴中。只要他嘴里那只受到刺激发出痛苦的嗡鸣,羌活骨头里那只就会一起动作起来。

    崽崽一时认不出那是什么虫,不知道如何将羌活体内那只引出来。焦急之余,他不管不顾扑到章如溪手臂上,小短手去挠他抓虫子的那只手。一边挠一边冲着章如溪嚎:“羌活哥哥不帮你,我来帮你。他不爱你,我来爱你。我来帮你修行,我来救你的命,我不让你死!我能叫你像雏鸟一般,像幼兽一样,我叫你能每天采一束沾满清露的花。”

    章如溪手上动作一停,不敢置信地望着崽崽。

    猫崽子趁机一把拍掉他手中的黑虫,想一脚踩死又不敢擅动,火速搬边上翻到的花瓶把虫子罩住。

    章如溪还保持掐猫脖子的动作看崽崽,崽崽一不做二不休扑过去抱他干瘦的手臂:“你想不想像你的师祖一样,有一只百尾猫?”他感受到爪子下肌肉的松弛,再接再厉:“我来当你的百尾猫,我来为你寻yào炼丹。”

    他偷觑一眼,发现章如溪果然动容,至少羌活已经平安落了地。松一口气之余大受鼓舞,不由戏精附体声泪俱下:“我来替代他,求你不要伤害羌活哥哥——”泪眼之时不忘暗戳戳感叹自己逻辑之缜密:这下连配合的理由都不用再费脑筋编了呢。

    顺理成章,逻辑自洽。嘿嘿嘿,我真是一只聪明的小猫咪。

    抬眸看章如溪的反应,就见对方果然如他所料。由动容转为了显而易见的狂热。

    再去看羌活,震惊地发现对方一直冷漠冷淡冷若冰霜的脸上,一双眼睛竟是红的。羌活胸脯剧烈起伏,浑身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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