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眯着眼睛喊了一声师弟,没人应。再睁开眼时,便瞧见了归不觉的脸。他疑惑地喊了一声“归师兄”,摸摸自己大腿根上堪堪结痂的伤口,又瞥一眼归不觉脸上的刀疤,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怎么了这是?易欢呢?”

    第118章 番四

    归不觉身份格外诡异, 他在路千里面前,是和易欢一样被人当做闲时玩物的受害者。在易欢面前, 是被脚踩两条船还维护渣渣的蠢货。这时候叫他怎么说出口“易欢发现你同时脚踩我和他两条船, 预备来割了你的子孙根”, “你腿上的伤便是易欢给你的见面礼, 我若是不及时把你带走,你已断子绝孙”这样的话。

    他犹豫着怎么解释清楚这一团乱麻的时机,路千里yào劲火速过去, 从一只无力反抗要人扛着逃的死狗进化成一只蹦蹦跳跳小野猫。他随意整整自己被砍得有些破烂的衣衫, 了然道:“我师弟动的手?”

    想来归不觉这样的老实人也做不出这样出格的举动。

    路千里又问:“怎么是你在这儿,我师弟呢?”说话间晃然内外分明,与易欢才是浑然一体的模样。归不觉踌躇着不知怎么提情信这茬,路千里已然动了动鼻子:“他在找我。”

    是他们两人间惯用的香料味道。

    路千里说完,也不去和归不觉多说话, 径自就迎着召唤用的香味去了。归不觉目送他二话不说就循着易欢的方向去,难得地露出一点难堪的意思。他背着手在原地转了三圈, 磨磨蹭蹭回流云宗去了。

    归宗主蹭了半天没到落霞山, 竟然还在半路又捡了个路师弟。

    他去时已然衣冠不整, 这时更加落魄潦倒。他独自坐在一座茶寮里吃酒, 身边并无人陪伴。头发还削去了一半, 活像一条被主人剪了毛丢出门的流浪狗。不过即便是这般姿态,他也是明艳俊俏的。脸上一个十字形的伤口随着仰头喝酒的动作沁出几滴血珠, 腰间别着一把剑, 很是有浪子剑客的风采。

    归不觉本来想绕道走的。

    通常情况下, 若是男子脚踩两条船被发现,他先循着谁人而去,就代表他心中真正属意的是那人。剩下那人,不过是饭粘子和蚊子血,论轻重而言要退去一矢之地不止。

    归不觉琢磨着自己大约就是闲来无事聊sāo的对象,并不算什么。在这渣渣和易欢求和讨饶的阶段,自己是不应该再出现的。

    只是路千里腰上别着的是他打造的剑。

    路千里向弟妹求爱时,霍潜用归不觉打造的兵器将他砍伤。归不觉为了平息路师弟的怒气,也为他打了一把剑。路千里纡尊降贵接受了来自师兄的求和,此后就一直佩戴着。

    平日里归不觉看到这剑并无太多想法,只是今日时机太诡谲,路千里又表现得过于凄惨。于是他便……凑了过去。

    凑过去就被路师弟一顿狂龇!

    路千里眼眶通红,豁然而起要和归不觉干架的气势把附近几个茶寮里头的歇脚行商全部吓跑,连带茶寮店家也甩下家业火速逃离。荒山古道上,一时之间只有他二人面面相对。

    路千里放下酒壶,嘴里叼着缎带,双手把散乱的头发扎成束,用缎带将之束好,拔剑就向归不觉刺来。

    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归不觉本就不擅长打打杀杀,不过多久就被路千里钉在古道两旁的石壁上。路千里将剑chā进他耳边的石壁中,一手撑在归不觉左耳边,将他困在自己与剑的中间:“我与师弟好好的,你为何要来坏我姻缘?”

    他攥住归不觉一缕发丝,眉眼间皆是厉色:“我误将送给师弟的信送到你那里,你当场毁了或是坦坦dàngdàng来兴师问罪还与我便是。为何要拿着信到他那里嚼舌头根子,叫他认定了你与我有私情?”

    归不觉诧然:“误送?!”

    他惊诧的表情过于真实,半点不掺假。路千里观他反应,脑门处冒出一排???

    旋即,似乎了悟了什么,讥讽的笑意爬上失意人的嘴角:“你怎么会以为那真是送给你的?”他右手抽剑,岩石与剑身碰撞出清冽的嗡鸣。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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