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氏正搂着悌哥儿歪在炕上,傅从楦的长女萱姐儿、次女筠姐儿,各自捧了巾帕、围脖,像两个伺候人的小丫头一般,排排站在大炕边上。

    见了傅从楦进来,满屋子的人都福身行礼,。独覃氏冷笑着坐在那里,怀里抱着悌哥儿,动也不曾动一下。

    傅从楦脸上的神色不由更冷淡了一些。

    “这是在做些什么?”傅从楦垂眸看了面色潮红的悌哥儿一眼,眉头紧锁,问覃氏道,“......悌哥儿这是又病了?”

    “侯爷这话说的真是稀奇,”覃氏当即冷笑出声,讥诮地勾了勾唇,讽刺道,“......悌儿开春便染的风寒,迁延不豫,难受到而今,这眼瞅着都要夏至了,侯爷才想着过来问一句‘这是又病了’?”

    傅从楦沉默了一下,没有与覃氏过多歪缠,只垂眸仔细打量了一番炕上病恹恹地半坐着的悌哥儿,淡淡地问他:“大夫怎么说?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好起来?”

    覃氏柳眉倒竖,正要生气地将傅从楦顶回去,傅从楦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睛,冷淡地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我问悌哥儿呢!”

    覃氏一噎,与傅从楦那双黑黝黝的幽深双瞳那么一对上,登时失了再开口的勇气。

    “翁大夫说,”悌哥儿捏着自己的衣角,结结巴巴道,“......翁大夫说,多,多休息,再养养就好了,父,父亲不必担忧。”

    却是一个紧张,结结巴巴的,连个话都要说不清楚了。

    傅从楦失望地垂了垂眼睫,略略颔首,知道覃氏再是与自己对着来,也绝不会拿悌哥儿的身体做文章......遂转向边上的萱姐儿、筠姐儿二人,皱眉不解道:“你们两个,又是来做什么的?”

    萱姐儿猛地被父亲点到,吓得浑身抖一个哆嗦,怯生生道:“父亲,悌哥儿生病了......女儿与筠妹妹,过来,过来侍疾......”

    筠姐儿撇着嘴巴站在一旁,满脸的不乐意与不服气,但也是咬着嘴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可见是完全认同旁边萱姐儿的说法的。

    “侍疾?”傅从楦一愣,继而大恼,顿了好半晌,将将忍下心头的怒火,压着火气对旁边两个女孩儿寒声道,“......你们是这侯府的小姐,悌哥儿生病了,自然有丫鬟仆fu们来服侍,要你们两个来侍什么疾!各自回屋里好好呆着,不要来这边捣乱,徒惹了你们母亲烦心!”

    筠姐儿瘪着嘴巴,被父亲这么一吼,眼圈登时就红了,哽咽着小声委屈道:“明明就是,明明就是母亲,就是母亲叫我......”

    萱姐儿狠狠地打了筠姐儿的手背一下,筠姐儿倒还是对姐姐有尊重的,当即便止了声,萱姐儿垂着头,拉着妹妹向傅从楦福身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刚刚走到门口,还不待完全走远,便能听得里面的男主人压抑不住的愤怒质问:“覃氏,萱姐儿与筠姐儿是悌哥儿的姐妹,不是你屋里的丫鬟!要她们两个来给悌哥儿侍疾?亏你真能想得出来!”

    第80章 怨怼

    “......尤其是萱姐儿, 她是悌哥儿的长姐!自古以来, 哪里有长者给幼者侍疾的道理!这若是传出去, 你倒是也不怕满洛阳城的人背地里笑话!”

    萱姐儿更低地压下了自己的脑袋, 拽了拽既惊惶又激动地想扭过去探头探脑的妹妹, 拉着筠姐儿默不作声地走远了。

    而在被她们二人扔在身后的正屋里, 覃氏正难以置信地瞪着突然发作的傅从楦, 连连冷笑, 反唇相讥道:“我不怕洛阳城里的人背地里笑话?笑话!我自然是怕的,可一直叫人在背后耻笑的, 难道不是侯爷您自己么?......你记得萱姐儿和筠姐儿是这侯府的小姐, 可你还记得,我儿子悌哥儿,才是这侯府的正房嫡子, 是这虞宁侯府百年后, 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么!”

    傅从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头无限疲惫,悌哥儿还在, 且不说这满屋子里出去都是乱嚼舌根的丫鬟仆fu,单只是在孩子面前, 傅从楦稍稍冷静一下刚才发热的头脑, 就不想与覃氏继续掰扯悌哥儿的问题了,只匆匆道:“我自然记得!......只是纵然嫡庶有别,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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