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覃氏不耐烦听这个,冷笑着坐了下来,老嬷嬷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再是清楚她的心xing不过,见状,也知道正着劝是无用的,只得婉转地提醒覃氏:“老奴知道夫人不爱听这些,若是以前,老奴也就不多这个嘴了,左右侯爷再怎样,心里还是敬重着夫人、每每出了龃龉,还是愿意与夫人好好地解释清楚的……说来说去,都是后边那几个贱蹄子和小畜生们挑拨的,怨不得夫人,也怨不得侯爷。”

    “可是而今,就看侯爷今天这模样,竟然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覃氏冷笑回道:“他不想说话更好,给我留个耳根子清净,谁还乐得听他在那里一遍一遍地说那些冠冕堂皇、糊弄鬼都不信的话哦!”

    “他不说话,他不过来,他一辈子都别来打扰我,才是最最好呢!……看着他就心烦,看着他就心厌,他过来一回,倒我一整天的胃口,一个莽夫,谁稀罕他是个宝了不成?也就是后面那几个贱蹄子才巴巴地渴着他从手里漏点东西呢!”

    “他不喜欢我,笑话,说得跟我当年还有多想嫁给他一样!……他可别忘了,当年是他们傅家的老太太,渴着求着我们覃家嫁女儿呢!我父亲看他个可塑之才,我却还看不上他们虞宁侯府当时那个破落户呢!也就是这几年,才稍微好看了点,我当年嫁过来时,要什么没什么,我还低嫁了我说什么了?”

    老嬷嬷听得连连苦笑,夫人和姑爷,一个明明不乐意却畏惧着老爷的威严嫁了,一个明明不喜欢却碍着母亲将的意愿娶了,后来生活到一起,却是一个各种挑剔嫌弃,一个暗自沉默却自尊极强,从一开始,就是吃不到一个锅里去的……

    后来大房那边那个多事的老东西东搞西搞地搞事情,给侯爷纳了妾,再后来,侯府老夫人也去了……两个人的尚且还隐着藏着容忍着彼此的脾气一下子bào发了。

    ——尤其是夫人,老嬷嬷有时候听着他们夫妻俩吵架,夫人骂到兴头上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账,连什么“我当年就不该嫁到你们傅家了,你看看人家谁谁谁,再看看人家谁谁谁,哪个不比你出息,哪个不比你文雅有才,哪个不比你更能养家,又哪个跟你一样,整年整月地不着家,你还不如干脆死在外面呢,反正也都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话都说出口时,老嬷嬷在旁边听到了只言片语,都觉得心惊肉跳。

    时至今日,老嬷嬷也是看明白了,夫人对侯爷,抱怨这抱怨那,说来说去总是不对,看来看去总是看不顺眼,除了当年纳妾这一桩之外,最根本的,还是夫人她,压根就打心眼里瞧不上侯爷罢了。

    ——甚至老嬷嬷都隐隐觉着,纳妾那一桩,夫人真正生气的,也根本不在于纳妾本身,而是自那之后,对她来说,侯爷是捏着鼻子不得不忍受的唯一,她却再也不是侯爷忍着脾气也要让着的唯一了……夫人她真正生气的,是在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这事儿甚至无关男女情爱,只是利益纷争罢了。

    没有爱的两个人,再互不忍让地过在一起,几乎注定是对彼此的折磨和悲剧。

    老嬷嬷只能苦笑着劝覃氏道:“夫人你想想,您不喜欢侯爷不要紧,可您想过得舒服,得需要侯爷喜欢着您才行啊!至少至少,也得侯爷心里给您留着那一席之地……不然日后我们悌哥儿日后?”

    “笑话!”覃氏冷笑道,“他傅家也是读书讲道理的人家,我在他傅从楦贫贱之时嫁与他,而今他富贵了,还敢混淆嫡庶、或者休弃了我么?!”

    “就不说糟糠之妻不下堂,那当年侯府老夫人去时,我可是‘与更三年丧’,陪他守了三年孝的!他敢休我,那朝堂上但凡读过《礼记》的士子,一人一口唾沫,喷不死他!……他不敢休我,这侯府有我在一天,哪个敢对悌哥儿的利益伸手,我剁了他的爪子先!”

    覃氏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了,老嬷嬷纵然是准备了一肚子的“就算是承爵的嫡子,受宠的和不受宠的,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之类的劝诫之语,也就只好苦笑地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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