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下起小雨。

    表弟起了大早,因为有事在身,在其门前徘徊良久:他怕两口子没起床,唐突敲门叨扰了表哥休息很是不妥。

    烟抽罢两根,决定离开。

    于是发信息给表哥,为不能相送深表歉意。

    这厢他刚走,余师长和妻子推开房门,时间尚早,两人到餐厅用了早饭。

    花卷,稀饭,扬州炒饭,外加几样咸菜,还有清淡小炒。

    余师长端坐在餐桌前,见妻子脸色微恙,便关切的给其夹了几筷子菜,搞得女人很是纳闷。

    老夫老妻,不时兴这套。

    难得体贴,反使人窝心。

    妻子着实为昨天的事不太开心,这次机会实属不易,还搞了个丢盔弃甲。

    要不是知道,丈夫为人正直,没什么作风问题。

    都要生出疑心,这是她琢磨整宿,都想不明白的事,按理说四十多岁不该如此不堪,所以生出隐忧。

    合该是真病了

    自认为没有老迈,多少对性还有需求。

    只是骨子里保守,刻意压制,真要不做爱,还怪想得慌。

    所以饭间,妻子问他,要不要去医院检查看看

    余师长一头雾水,暗说自己年富力强,检查啥于是反问道:“我也没病啊去那地方干嘛”

    女人蹙起眉心,瞪了他一眼。

    “你都要不中用了,还逞强”

    男人听闻此言,造了个灰头土脸。

    他是有口难辩,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之所以雄风不展,完全是有了新欢,对妻子失去兴趣。

    兴许过阵子,在田馨身上过足瘾头,便会给其交公粮,只是现在他着实不想碰对方,于是借坡下驴。

    “你啊,瞎操心”男人面露赧然。

    “我这是累的,很快就好,你别胡思乱想。”

    他拿话堵她的嘴。

    女人却是不依。

    小声嘟囔道:“我不管,你得抽空去查查。”

    余师长装作没听到,端起碗来喝了口粥,放下时,转移话题问她:“你说这宾馆跟你单位相比,怎么样”

    妻子眨了眨眼睛,果真来了兴致。

    别看是个会计,对自己的工作单位还是很有感情。

    挑三拣四的说了一堆毛病,末了,指着饭菜道:“这的师傅做的东西,没有我们那的好吃,样式也单调。”

    说着用筷子从菜盘中挑出肉丝。

    “我看,他们的财务吃紧,连肉都不肯多放。”她的语气很酸。

    男人扯起嘴角,笑得不置可否。

    军属宾馆他并未住过,所以无从比较,不过这儿的早饭合他胃口,至于说肉丝细小,也没什么。

    早饭不宜太过油腻。

    放下碗筷,两人到前台结账,便开着吉普往回走。

    路上接到了表弟的电话,语带关切,叮嘱他们开车小心,有空去C市窜门。

    余师长客套两句,跟着放下电话。

    两个多小时后,吉普停在军属宾馆,妻子下车,径直走了进去,而男人的手机,再次响起。

    原来是吕师长的秘书打来的。

    由于领导暂停职务,手上的事堆积如山。

    他得跟余师长汇报,沟通。

    男人本想去田馨的单位走一趟,她不开机,并不代表不去单位。

    可眼下,这节骨眼是走不开。

    只得发动引擎往单位开去,路上当然没忘记给心上人打电话,可结果依然如故,余师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心中绷着的弦,越来越细,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田馨回到家中,已经好几天。

    每日提心吊胆,生怕余师长堵在楼下,平添麻烦和晦气。

    时常躲在窗户旁,掀起窗帘往楼下张望,被保姆瞧见几回,很是不解的问她在看啥女孩唬了一跳。

    很快镇定下来。

    自己生了病,在家养身体,很是无聊,所以四处了望。

    保姆不疑有他,劝说其下去走走。

    就算是脚扭伤,也不该整天窝在床上,连客厅都不肯去。

    有时饭菜都要其端到闺房来吃,如此惰性,病也不见好,还不如溜达,散散心,换换新鲜空气。

    说不定就会痊愈。

    她回来就说崴脚,可母亲和保姆看过后,没瞧到患处。

    这很是怪异,脚踝没有红肿现象,只是一个劲的吃药,合该去医院瞧瞧

    听了妈妈的话,女孩大摇其头,死活不肯,只说这点伤算啥,吃两天药保准能好,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女孩的家庭条件优越,房子四室两厅。

    还是复式,闺房内有厕所,她每天要洗好几次澡,起初觉得下身火辣辣的疼,抹了药膏好了许多。

    可过后,还是不舒服。

    只有坐进浴盆,拿花洒小心的冲洗,才觉得满意。

    她盼着能早日甩掉难以启齿的痛处,可又怕病好,去了单位,余师长前来纠缠,所以整日惶惑,唉声叹气。

    幸好她不太露面,只有晚饭时跟家人进餐。

    否则父母一准发现不妥。

    三天后,下身已经消肿,在房间里活动自如。

    她却不想显露真迹,生怕病假一消,便要面对麻烦。

    于是,窝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看电视,或者摆弄手机,两天过后,顿觉脸颊丰盈。

    上到电子秤,数字令她头皮发麻。

    短短五日,居然胖了三斤,女孩垂头丧气的看着称盘嘟起嘴来。

    心理明白,再这样下去,耽误工作不说,非吃成肥猪不可,这是她的死穴,但凡美女都想保持苗条。

    田馨一边往嘴里塞水果,一边暗下决心,不能再宅下去。

    她犹犹豫豫的给领导打了电话,告诉其过了这个周末,便回银行上班,对方语气温和,询问她的身体情况。

    并表明,实在不行,可以多养几天,健康要紧。

    女孩婉言谢绝,明确表示自己已然痊愈,这几天,让同事们吃苦受累了。

    行长深感欣慰,直呼信贷部离不开她,又说了两句鼓励的话,才收线。

    女孩咬着嘴角,愁眉不展。

    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余师长绝对不会放过自己,骚扰是肯定的,只是千万不能再让其祸害自己。

    否则

    想到那些个不堪的画面,女孩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田馨面红耳赤,大骂对方无耻之尤,总会报应不爽,自己很是不甘不忿,可又能如何就当被狗咬了。

    狗咬了怎么办总不能咬回去

    那么自己成了啥

    只有借刀杀人才是上策,她心里想的美,但没有头绪,唯一能做文章的便是贷款的回扣钱,可老家伙似乎生了警惕。

    要让其上钩,并不容易。

    她在这里挖空心思的想要将余师长拖下水,殊不知,危险的风暴已然近在眼前,并且越发的巨大狂躁。

    赵猛送余静回到学校,下车时,小丫头恋恋不舍,男人安抚的摸了摸她的秀发,告诉她,晚上会在家里留宿。

    如果不事先跟其通气,还真不敢回去,生怕她控制不住情绪,惹人生疑。

    听闻此言,女孩的心情好了许多。

    舅舅虽在家附近,可屈指算来,回城镇的时日有限。

    太过高兴,余静有些得意忘形,趁着对方不注意,在其面颊上亲了一口,赵猛被其偷袭,猝不及防。

    下意识的拉长脸面。

    还没等其发火,小丫头拉开车门,一溜烟的跑了。

    只留下气咻咻的男人,默默的摸了被亲的地儿,很是无奈。

    早晨上学之际,路上车来人往,要是被看到,可就不妙,于是左右张望一番,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男人心情稍霁,发动引擎往家走。

    听到吉普车的动静,老太太从屋内迎了出来。

    本以为是女婿和女儿归来,没想到却是儿子下了车,自然合不拢嘴,横竖前两位生活在屋檐下,总能见到。

    儿子要是难得照面。

    于是热络的陪着他往屋里走,问他早饭吃了没

    客厅的中央餐桌还在,只是上面啥也没有,本以为妈妈没吃饭,却听其言,才知道已经吃罢,只是没来得及收拾桌椅。

    眼看着对方就要往厨房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妈,您别忙,我已经吃过了。

    赵猛笑眯眯的将桌椅归置停当,又陪着老太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此时电视里播的都是新闻。

    母亲不爱看。

    翻来覆去的找了一会儿,才寻到美食节目。

    老太太从厨房里端出水果盆,里面是刚洗干净的新鲜苹果,还有鸭梨。

    男人毫不客气拿了个又圆又大的咬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咀嚼,老太太看在眼中:只觉得儿子生的浓眉大眼,甚是体面。

    不禁甚感欣慰,只是想到即将离别,又带了几分伤感。

    从女婿的口中,得知赵猛调走的消息,顿生惆怅,几夜都没睡好,可好男儿志在四方。

    总不能将其拴在身边,再说栓不住。

    只能任由他去。

    赵猛扭头看着老太太眼圈微红,脸上带着轻愁,心被什么揪了一下。

    他放下苹果,也不言语,只是无言的微笑。

    尽管心绪不佳,可也不好发作,那样的话,只会让母亲更加难过,半晌,拉过其干枯的左手,轻拍两下。

    “妈,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

    见其脸色没有一丝和缓,便深吸一口气道:“您不是想要儿媳妇嘛C市好姑娘多的很,保证给您找个满意的。”

    话音未落,老太太终于舒展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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