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不是好争讼,而是叫一些心狠手辣、胆大包天的豪强bi迫得不得不求助官府。”

    正好黄指挥与吴班头解释完了林家之事,黄巡按冷笑一声,轻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那些人有什么胆量本事,敢谋害本官。你们当时怕是听得不全,他们要拦截本官,不是为谋逆,而是为这武平上下都已经传唱遍了王家罪行,那几家乡宦自己身上也不清白,正有许多苦主在县里告状,怕本官访知真相罢了!”

    他甩甩袖子,冷然吩咐:“将林家的抄没的东西还给他们,捉的人都不必放,后日本院要升堂审问这些凌虐百姓的豪强!”

    宋县令喜不自胜,抹着眼角泪光谢道:“下官替武平县百姓谢过大人。下官是个外乡来的官,敌不过那些累代经营的本地世族,险险儿就要被他们颠倒黑白,诬陷入罪。幸有老大人为下官、为本地百姓作主,才使武平县拨开云翳,重睹青天!”

    他这些日子顶着重重压力对抗一县士绅,已是身心俱疲,更时常担心那些大户对他儿子不利,日夜忧烦之下,头发都掉了不少。

    如今幸好黄大人到了武平!

    幸好黄大人是个青天!

    幸好黄大人随行差役险些被那些大户软禁,yin错阳差地撞破了他们的yin谋!

    宋县令朝黄巡按连拜几拜,老泪纵横,发自心底地真诚感激他:“大人是武平百姓的天,也是下官的青天,下官只以大人为依,望大人为下官与百姓们作主!”

    黄巡按怜惜地扶起他来,安慰道:“武平县这些事本官都已知晓了。你审王家那些人的卷宗何在?苦主和证人可都在城里么?还有那些大胆妄为,yu图蒙蔽本官的本地势家……将上告他们的案卷也拿给本官!”

    叫人张榜公告,后天他就要亲自提审王家家主以下诸人!

    县令不能轻易对有功名之人动刑,他这个巡按御史却是代天子抚民理政,这种小事都有当场处置的权力!

    宋大人连连应喏,亲自出去,吩咐人收拾王家一应案卷和近日控诉县里大户的状纸和一部分已定罪的卷宗。黄指挥这一趟虽是闹了误会,没救得大人,但至少在巡按面前露了脸,抄查林家也没白查,心满意足地领着人回了卫所城。

    黄巡按则住进府宾馆,在田师爷的帮助下连夜披阅卷宗:王家的案卷一本本都已做得清楚,证人证物俱全,有尸骨的也填了验尸单,唯一差的就是招承。林、徐、陈等世家大族的案子则只审了人命、抢夺、犯jiān几样,涉及侵吞土地的都须等丈量后再审定。

    他看着那几本待审的案卷,不禁眯了眯眼,冷哼一声:“现在宋令是尚未丈量到这几户名下的土地,待清到他们家里,也必定是和王家一样,清一片便能查出一片隐田隐户,一片为夺人田地犯下的罪孽!”

    清田亩!重画鱼鳞册!

    宋令一个七品外任知县尚有胆魄动豪族土地,为百姓主持公道,他身为堂堂御史,难道还能眼看着这些案卷空置,百姓不得伸冤么?

    那他岂止对不住杨氏父女般的困苦佃农,也对不住以他为天的宋县令了!

    黄大人挑灯熬夜看完案卷,第三天便挂上放告牌子,一早起来升堂,许百姓在门外观看——第一件先审的就是林、陈、徐、王几家到省里诬告宋县令,后又企图cāo控巡按行程,使巡按大人错判冤案。

    宋大人身为被诬陷的苦主,虽不是原告,但也不好坐在堂上,便在廊下加了一副桌椅旁听。宋时那天陪了黄巡按一路,也算证人,便陪着父亲在廊下听审。

    旁听的百姓原以为御史是为审王家来的,故而都让与王家有仇的人站在里侧,场面还算和谐。可当黄大人宣告今日审问的是林、陈、徐、王等豪族势家捏造罪名,到省里布按二司、巡按衙门构陷宋县令一案,门外的百姓顿时沸腾了。

    竟敢诬告宋青天!

    他们好容易盼来一个敢动这些势家,维护小民的青天,这些人竟不思服罪,反到省里诬告他!若非遇上这位御史也是个清天,查清了真相,宋大人岂不要蒙冤受罪了?

    门外愤恨的呼声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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