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方不都是一样念书?我不能让家父孤身在任上,势必要陪他回去,算算路程,还是在南边考试方便些。”

    那怎么能一样!一般外省来的官家子弟都要在京里冒籍考试,图它考的人少、录的人多,宋时这真正的北人竟要去福建考?

    桓升简直想问他一句是不是疯了,但想想宋时不在京里,他们家也少些尴尬,于是硬把话咽回去,强作镇定道辞离开。

    等他走了,宋县令才绷不住地拽住儿子问:“你怎么竟要在福建考?我都替你打算好了,反正有桓凌贤侄在汀州,这回你就不用跟我回武平,留在京里好生复习一年半,或者就在国子监坐监念书……”

    宋时冷静地拆开他父亲,反过来劝他:“父亲只是怕我在南方考不好,可我在家里复习,又没个好先生指点,又如何学得好?若是在京里坐监,那桓家大哥也在国子监,我们见面也是两下尴尬,桓老大人又在礼部——”

    他其实倒不觉着桓侍郎一个国家领导会亲自出手对付他,但他毕竟跟周王妃有过婚约,如今周王又拖着不能成亲,万一他在京里晃多了,让人想起来造出什么流言……

    人家王爷、阁老是不怕的,他一个小透明生员可背不起这锅!

    福建山高皇帝远的,传什么都传不到他身上。再说福建有桓小师兄当老师,他一个全国能考到二甲前十的学霸还教不出一个举人么?

    宋时细细地给父亲讲了这道理,安慰他:“咱们在福建过得太平安生,读书风气又浓,何必一定要留在这边?反正县里土豪劣绅都清理了,府尊与布政使大人也看重爹爹,大不了往后我就不再管县里的事,专心跟着桓师兄读书了。”

    罢罢,都是这桩婚事闹的,也不知皇上什么时候才肯让周王成亲!

    宋大人带着儿子和一腔忧心皇室子嗣的忠心离开了京师,另一群比他更忧心国本的大臣也联名上本,请当今快让钦天监挑好日子,安排周王娶妃。

    从来都是定下王妃之后即刻叫钦天监选日子、礼部呈仪注的,这么拖着实在有伤朝廷体面!

    内阁、都察院、郎署众人联名上本,新泰帝仍是不为所动,批下了和去年一模一样的圣谕——内库缺钱,不足以为周王娶妃。

    礼部尚书兼首辅张瑛再度上书力谏,天子却仍不接受,反把谏本直接摔在朝堂上,痛骂众臣:“周王是朕之长子,虽非嫡出,身份亦极尊贵,娶亲之事岂能如此敷衍?不过区区三万两,也办得成亲王的婚事么!国库不出银子,朕只得从内库自为周王添钱,如今内库的银钱亦不够办一场配得上他身份的婚事,难道你们就让朕的长子受这等委屈!”

    三万两的婚礼比照前朝亲王,已经是破格了,还要添多少?

    户部尚书王直不得不站出来劝谏:“回陛下,各地养兵、赈灾、备荒……都须国库支钱,岂能一而再再而三拨入内库?且去年户部已拨了一万两银子入内库……”

    新泰帝却毫不体谅他,只道:“朕年前接到巡按福建御史黄炯上书,说是福建武平县遇水患,县令宋某却能不求朝廷赈济、免粮,自己县内便筹得银子度过洪灾。武平县能为朝廷节省下如此多的钱粮,别处怎地不能?若是朕治下的州府县官都如此能干,还怕国库不充盈!”

    那是巡按御史下县去清隐田隐户清出来的,难不成十三省御史什么都不干了,专门到各州县清隐户隐田么?

    几位阁老与都察院两位都御史连连劝谏,新泰天子便顺势了一步,不再要求各州县都学武平,只要户部今年把武平县省下的税银和赈济银子送进内库。

    银子进库之前,周王就是不能成亲。

    桓侍郎被天子气得头昏脑胀,下朝后走台阶都有些走不稳,幸好身边有年轻些的侍郎扶住他。远处仿佛有人悄声低语,议论这场婚事,离得近的同僚倒都闭紧嘴,不敢说什么话引动桓老大人的心事。

    他自己却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宫墙,想着孙女的年纪,一瞬间竟有几分后悔当初退了宋家的婚。然而光yin不能倒转,他的孙女已养在宫中,一辈子都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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