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捐款数量分前后排落座。头一排中间坐了汉中府三位老爷和南郑县令,两边空着的座位便分给了又捐款又捐建材又捐人的几家大户:其中不仅有本地盐商、矿山山主,更有几位他们在朝中同僚的族人。

    那些大员都已把家安在京中,乡里亲戚虽能借他们的名号在本地得官府几分尊重照顾,却也难接触真正的名士高官。而他们这些人家又是最真切体会到读书改变命运的人,是以对名师的追求最为追切,只听得宋时要建学校,便恨不得连家底也抛出去,给子弟换个名师。

    会议正式开始后,宋时在台上慷慨介绍着汉中经济园区建立的意义和未来发展方向;台下的巨室、富商们畅想着如何与宋大人合作赚钱;而这几家清高的世家家主却一心只想着书院。

    宋大人在台上告一个段落,正要喝口水、缓缓气再讲,台下那几位家主便耐不住xing子请教他,将来要把书院建在何处。

    宋时不疾不徐地接过桓凌递上的茶水润喉,微微一笑,朗声解释道:“这图上不画书院,是因书院要建在稍远的地方。经济园区中有水碓日夜碎石的噪音,炭厂炼煤时的黑烟,须得建起来后,确定其声闻几里、烟气覆至几里外,远远地在不受其干扰之处建书院。”

    但他也不打算把书院挪到城里,因为这所书院本质还是经济中心的配套建筑,要培养的更多是技术工人,必须下工厂实习。

    就是跟着他念书的子弟,也一样要经常到厂区参观实习,见识大工业生产流程,见识现代产业园区的规划布局,将来成材后才能把工业社会的思想推广出去。

    不然就只他跟桓凌两人埋头搞工业,而没有更多人能理解、推行……哪怕他的经济园区发展得再好,也只能作为普通工坊群落宥于一地,过不了几年几十年就消失在历史中。

    他默默喝了口茶水,对那些恨不能立刻将儿子托付给他的家长们说:“本官自幼读《世说》,最恨清谈误国之辈,若收弟子,便一定要把他们教导成精通实学之人,甚至实学多于道学。诸位不妨回去想想,是否愿意让子弟为此耽搁读书考试的工夫。”

    愿意啊!

    能做宋三元的弟子,哪怕只听他讲如何烧灰烧炭,他们也相信宋大人能烧出天理来!

    几位家主立刻叫人把后辈子弟拉上来拜师,以表自家的诚意。

    那些后生子弟其实也不都是后生,还有几位比桓凌年纪还大些的,仍是带着满满地求知yu,一点不打折扣地行大礼拜师。

    宋时拉都拉不住。

    幸好他们读书人只有蒙师、经师、座师三师最要紧,他这种半途指点几年的只算是普通老师,不至于受人一礼就得给他们当老父亲,从学业保驾到官场上。

    宋时有点无奈地随他们礼拜,桓凌却悠然站在他身边,微笑着说:“这些学生既然诚心要行拜师礼,你们受了吧,早晚不还是要行礼?我也陪你在此受礼,与你一同下收下这些弟子。”

    时官儿这些年与他办公事也是一同办,做试验也是一同做,写文章也是一同写,养儿育女也要一同养……

    如今收徒自然也要一同收,哪有单叫这么一群年轻书生拜在时官儿门下的道理?

    他拉着宋时同受了这些学生三拜,以老师的身份教训他们:“今日既行了拜师礼,以后便要恪守做学生的规矩,虚心向学、知行合一,践行老师的教导,做个能经世济民的人材。”

    众学生和家长虽然原本不是奔着他来的,可拜一个三元老师能赠一个佥都御史,实在是意外之喜,连忙跟他保证,将来宋教什么就学什么,绝不敢有违师命!

    桓凌在前头应对家长,宋时却还站在原地,握着手回味了一会儿。

    方才桓师兄是隔着衣袖拉着他的手,与他手臂紧紧相贴着站在一起的。

    他们俩都穿着正红色的官袍。

    他们面前有那么多学生和家长行礼、围观,再远处坐着府里的同事、本府的乡绅大户……

    这不就跟办结婚典礼似的么?

    之前他们两次办事都只是家里人小范围地办一办,这回的却有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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