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宋三元不是种出嘉禾,还关心谷贱伤家之事,做得甚合牧守身份了,朝廷因何要查他?”

    不会是有人弹劾他,暗中陷害他什么吧?

    不怪他多心,他们都察院专职纠劾百官,兼办案件,动辙便要牵连进大案里。朝中起起落落瞬息万变,权势顷轧亦是寻常。宋时不光是连中三元的文人领袖,还跟周王有着扯不清断不净的关系,如今周王久居外藩,朝中却是齐王、魏王见宠,一人在办差,一人眼见的就要成亲,都在陛下面前极有宠爱……

    万一就是有人怕宋时给周王添了德化百姓之功,令他在圣上面前复宠呢?

    此事背后,究竟是谁的手笔?

    都察院到通政司问过宋时之父不过半天,朝中便已暗流涌动,不少人都动了与他一样的念头,怀疑起了素日看不顺眼的政敌……

    或是自己人。

    两位亲王,王妃母家,宫中妃嫔与皇子身后的家族党朋都不禁生出这般怀疑。

    第201章

    熊御史取了宋时父亲并曾随行去南方的几名家人的证词,又将宋时家的杀虫剂、有机肥、肥皂、蜡笔、玻璃、水泥等物各取了一份, 用蜡纸封裹好, 呈送御前。

    他在南方便带人建玻璃、水泥、肥料、杀虫yào工坊, 劝当地百姓开山作梯田,引山中水灌田。当时亦令地方禾稻丰产。但他在南方种出的水稻也是收成略高、穗更饱满些, 的确没有在汉中时这样一茎十三穗的嘉禾。

    在南方已经能做出这些东西,看来他天生便爱这些实务,倒不是跟了周王才有所得。

    新泰帝一面听御史奏报, 一面粗粗看过托盘上的东西, 皱着眉问道:“周王入京那次, 桓凌不是呈上一部种嘉禾的笔记?那里写的肥料与他在家用的有何分别?因何在汉中种得出祥瑞,在南方膏腴之地倒不成?”

    王太监应声道:“那笔记jiāo户部研习了, 陛下可要传户部来人应对?”

    天子点了点头, 他便立刻叫养心殿总管太监去传户部左侍郎郭敦进宫奏对, 又安排人领顾总宪带着熊御史退到侧殿歇息, 候着圣上传唤。

    不一时郭侍郎上殿,王太监便带着人人将都察院查问到的笔录和东西托到他面前, 代天子问话, 让他查看眼前之物与宋时笔记中记载的肥料、yào品有什么异同。

    亏得郭侍郎不是那等万事只jiāo给底下人办的, 自己早早地把宋时的笔记研习了一遍, 在眼前众托盘里挑剔几回, 说道:“差不多是这些东西。只是肥料里差了一样‘磷肥’,一样‘制草木灰精’,还有一种‘肥田粉’。那肥田粉他笔记中说是须炼黄铁之精为酸yè, 淋洗炼铁煤的烟气而成,制作不易,但也可以不用,只用高温堆熟的农家肥即可。”

    王太监心细如发,当即问道:“咱家也听说锅底灶灰能肥田,他便再精炼也不能把草灰烧出仙丹来,所以他种得嘉禾,是为用了‘磷肥’,还是要再加一个肥田粉?”

    郭敦道:“应当只是磷肥。这样肥料从前无人用过,是他在山里寻得,见那种石头块然嶙峋,故为之取名为‘磷’。”

    这个磷字还是他特为此肥造出来的,可见这肥料之珍贵。

    汉中产这等肥料也有数千年,早不曾遇识者,直到圣上将宋时发到汉中,才有因缘遇合,叫他这天子门生、三元才子撞上磷肥,致有去年秋收几十本祥瑞嘉禾的异象。

    此乃圣德所致,天定缘数,使大郑得此良人、得此良矿、得此良法。

    郭大人颂起圣来连王太监都要甘拜下风,几句话便把嘉禾现世的缘故推天子身上,将此祥兆和周王剥得干干净净。

    新泰帝不置可否,只问他:“若有磷肥,户部此时也能种出嘉禾么?”

    若有磷肥,依他所授之法种田,应当可得嘉禾。

    他笔记中记了放不放磷肥的水稻长势对比,户部在官田里使人试种,果然也与他笔记中所写结果相似。若能用豆渣、鱼虾鳞壳、畜牲毛发、蹄角、内脏、碎骨等物沤成肥料,拿倒也有促生分蘖的效果,但这等肥料太贵,只合养花,寻常百姓种田时是无论如何用不起的。

    郭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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