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小玩意儿是他托女奴从摊铺上买来的。

    尼禄推开百叶窗,眼睛被涌进来的强光刺痛,眯成一条金丝缕般的缝。

    他恢复得还算不错,清瘦的脸部有生机勃勃的红润。他的眼睛显出一点微弱的深邃。那一小片淡色的雀斑变得更淡,马上就要彻底褪下去。

    树叶的清苦味涌动在尼禄的鼻尖下,罗德顽强的黑影如巨洪一般强闯他的眼底。

    一道阳光从叶间溜进来,折出一道七彩的光棱。

    罗德凌厉的黑眼睛看过来,咧出一个强硬的微笑,冲尼禄招了招手。

    他明丽的五官被黑发遮掩一半,尖锐的眉尾微微斜指,那后面便是波纹般的细碎阳光、以及轻盈的树影。他的手臂抬起一个刚毅的角度,象一只未拉之弓。

    罗德自带有一种荆棘的气味;而非得是这种暗黑而凶戾的气味,才能使他的美毕露无遗。

    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如脆铃在远处晃动,清光如金流沙般撒进树缝。

    尼禄的视野晃dàng一下。他觉得,他所见识过的所有艺术,都不及罗德的这一招手。

    “过来。”罗德向他伸出手,轻柔的语句从他硬邦邦的双唇间吐出,一下下打击在尼禄情窦初开的心尖。

    尼禄呆愣一会,抓着他的皮手套,蹬上窗口,借着他的力气轻巧地跳到树上。

    罗德靠近他,下巴上还有一点没剃干净的胡茬,眉眼间尽染清新的树色。

    他捏了捏尼禄纤细的手掌,顺着指缝一路摸过去,最终摸到尼禄指尖的茧子。

    他硬实的指甲刮出一道轻yǎng。尼禄正值身心发育的年龄,刚刚觉醒了朦胧的情|yu;罗德哪怕是一点点无意的触碰,都能使他涌起一股粘稠的情谊。

    尼禄的手指微微发抖。

    罗德用指甲按了按他的茧子,调笑着说:“果然有茧子。我听说每个弹竖琴的人都有这个。”

    他朝尼禄摊开手掌,上面有十颗指甲大小的小玩意儿,呈现一种暗沉的墨绿色。

    “这是什么?”尼禄浓密的睫毛眨动两下,不解的情绪从他稚气初褪的脸孔蔓延开来。

    他的喉结已经顶出,使他宛如青涩果实上的第一丝红晕,有一些成熟的意志。

    “义甲,用龟壳制成的。”罗德笑道,“如果您不想让指甲磨损到开裂的地步,最好戴上它。”

    尼禄心生一种温暖的苦涩。那些叵测的yu|望暂且先按下不表;某种程度上,他感觉自己从小缺失的亲情,在此时得到了些许的弥合。

    尼禄眼前发热,搂住罗德的手臂,流露出一种深重的依赖。

    他细长的卧蚕颤抖两下,话语随着变得低哑的嗓音流溢而出:“罗德,你怎么这么好……”

    罗德愣一下,接着就笑起来。他的鼻息断续呼出,吹颤了尼禄蓬松的银发。

    “行了……”他扯开他黏人的搂抱,不怎么正经地笑道,“少矫情!”

    这时,有奴隶疾步走到树下,抬头向尼禄禀报:“主人,奥托大人来访。”

    罗德警然。他收起悠闲的神态,以尖峰的眼光瞟向庭院。

    他的气息于瞬间紧迫,眸中顿显一道霹雳般的狠光。

    安东尼在门口来回踱步。他穿着ru白的长袍,鲜亮的金发泛shè出白光。在遮天蔽日的榕树顶下,他就象一块病变了的白斑。

    当年,就是他雇人去杀尼禄,最后du害了自己。

    罗德黑着脸,扶着尼禄跳下树,全身都如镀上一层铁铜一样紧绷。

    安东尼打着油滑的步子走过来,顶着一张笑眯眯的脸。那过于甜腻的笑容,使他的脸庞好象结满一层腻腻的糖霜,即刻就要抖落下来。

    尼禄冰黄的眼瞳里倒映出他逐渐变近的身影。

    “我来向您道贺。”安东尼恭敬地行礼,头颅伏得比腰还低,“罗马唯一的继任者病愈了。”

    尼禄瞧一眼他低伏如老狗的脊背,晶亮的眼睛眨两下。榕树的荫庇蒙上他清秀的眼睫,他的yin郁是以一种柔软而展现的。

    他恶作剧般地扬起一个微笑:“听说病愈之后的第一个访客,会带走所有报复未竟的恶鬼。”

    安东尼的后背象拉弓一样绷紧。他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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