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曾饱浸过鲜血,眉锋之下有一些凌驾一切的霸气,此时在墨绿的荫蔽下染有青色的柔光。

    “那都是我在战场上以xing命冒险得来的。”尼禄沉缓地说,坚直的小腿如铁戟般悬垂下去。

    他轻轻扯开衣领,露出一截洁白的脖颈,用手比划一下,“有一次厄族人的斧刃离我的咽喉不到两指,斧头带起的风简直要吹干我的眼睛……”

    罗德闷声不吭。那里是上一世的尼禄引颈自刎的地方。

    他默然半晌,忽然伸出手,去够尼禄的脖子。

    硬实的皮手套带来粗糙的触感,摩擦着尼禄本就敏感的皮肤。罗德冰润的指甲刮擦他的颈动脉、以及微凸的喉结,但只是如蝶翼扑棱般轻掠而过,并没有实在的触摸。

    这种不亲密的抚摸十分微妙,就象一个禁yu的圣女反而使人浮想联翩。

    毕竟人心是叛逆且好奇之物。

    尼禄的喉结殷切地吞咽一下。

    罗德收回手,柔润的红唇优美地抿合。他撇过脸去,一手撑着枝干,一手握住调好的弓,身姿如冷锋般僵直。

    “不会再有战争了。”他说。

    罗德的侧脸半掩于鬓发之中,树缝间的光晕使他线条朦胧。他素来坚利的气质此刻有柔化,宛如饱饮鲜血的刀剑终于归鞘的一刹。

    尼禄忽然来了勇气。

    他悄然挪手,紧张地挽住罗德裹着皮革的手腕。这种触感仿若蜂蛰,热烈的窃喜在尼禄心里饱胀,他的脸色涨红,同时惴惴不安地偷瞄罗德。

    而他那桀骜而冷峻的亲卫没有抵触。

    尼禄已经心感幸运。暗恋之中的他是一个知足的人。

    树叶撞击出飒飒声响,落下一些干燥细密的尘埃。庭院弥漫着青涩的树叶味。

    “出去走走吧。”罗德打破了沉默,“今天是牧神节。”

    ……

    牧神节是一个古老的节日,为了纪念人身羊足的畜牧神卢波库斯。

    狂欢的街道人头攒动。屋檐上挂满羊角木雕,小孩穿着半人半羊的服装,装扮成牧神的样子。奴隶在街头摇着铃铛,年轻的少女们站在街道两侧,为路人分发玫瑰花,有些大胆的还会向心生好感的男子主动献吻。这是牧神节的惯例。

    尼禄和罗德都拿到一枝玫瑰花。

    两人在人潮中被推搡着前进。

    罗德鹤立在嘈杂人声中。他将鼻尖凑近玫瑰,浅淡地嗅闻一下,一丝难以视见的微笑从他的唇角虚晃而过。他黑发黑衣,连皮革手套都是漆黑的,唯有玫瑰和红唇还算是彩色的点缀。

    一些拥挤在身侧的路人投来惊艳的目光。出众的外表使罗德很容易吸引旁人的注意。

    尼禄抓紧他的手腕,与他贴着并肩行走,面目有些沉晦。

    有两个年轻的女孩从人缝里挤出来。狂放的她们也有一点羞赧,红着脸,飞快地在罗德的侧脸落下一个吻。

    尼禄睁大眼睛,持着玫瑰茎的手骤然握紧。强烈的嫉妒心使他如有冰锥刺入的冷意。

    罗德表现得很平静。他将玫瑰花茎的尾端冲向女孩,这代表着拒绝。

    街头的男人手拿羊皮鞭无序地挥舞,fu女们聚集在旁边,祈望羊皮鞭抽打到自己头上。罗马人相信这样会使fu女更容易生儿育女。

    一切都是不属于两人的喧嚣。他们慢慢走出人潮,来到相对僻静的地方。

    尼禄默不作声,银发软塌塌地耷拉着,从前额到脖颈都如石膏般苍白。他有一种被击垮的气质,忧郁象诅咒一样支配了他。

    仅仅在半天之内,他就jiāo给罗德毕生的所有悲欢。

    罗德冷静的视线瞥过去,脸上显出些微的诧异:“您的手在流血。”

    尼禄愣一下,翻过握着玫瑰茎的手掌。花刺尚未剃干净,在他的掌心扎出好几个血洞。

    鲜血顺着指缝流淌,滴落一地。尼禄苍白的手掌满是耀目的血红。

    罗德蹲在他脚前,撕掉衣布包扎伤口。他的黑发很长了,此时温润地披散下来,露出细白的后颈和肩膀。

    他一直在沉默,突然停住手上包扎的动作,猛地抬头与尼禄对望。

    他的眼里有审视的意味。

    沉默好象一层刚刚结成的薄冰,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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