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錢清貴都被杜丹的大膽想法給唬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乍聽真荒謬,可他心裡湧現的興奮騙不了人。

    這般生意,真搞起來,絕對比鳳臨更要高上幾檔次!

    有什麼比能來錢且又聞所未聞的新鮮生意更能讓人感到興奮?

    錢氏氏族裡頭,正經富貴的爺奶們有誰想過能這般大搞?他這……隻身到處闖蕩,且前些日子還在市場裡賣包子的妻主,心氣之高,膽之大,加之奇思妙想……錢某人心裡說不出的亢奮。

    「聽來甚是有趣,夫上要我如何?」

    「我想請三爺出面作主。」杜丹說。

    「夫上不願露面?」

    「你露面比我露面好,京裡人識得你。」

    「難不成夫上要我做掌櫃陪笑?」

    「夫君這輩子恐怕還沒當過掌櫃,為妻怕你做不來。」杜丹好笑。「是要你做東家,這飯館,就是給你開的。」

    錢清貴又是一愣。

    「術業有專攻,逍遙懂醫藥;小冺亦懂藥草,在南也有熟人;我能整新玩意兒,可畢竟是生面孔,人家可信不過我;京裡富貴圈,唯你最熟,這門生意,給你來做最適合不過。」

    錢清貴沉默好一會兒:「這門生意,真做起來,夫上可是能就此打響名聲,予我來做,不過錦上添花。」

    「管它花是不花,不過是門生意。我有想法,咱們條件許可就去整整看,真搞起來,大夥都有功。我想法多,又愛琢磨商事,能整出東西於我才是要緊,名聲是重要,可這玩意兒急不得,真弄出成績,外頭自然會慢慢知曉我,我沉得住氣。」

    杜丹自是知曉名氣高了的好處,不過自己畢竟還沒接觸過京裡的上流圈,高端圈子相對排外封閉,更別說她想做的東西屬新玩意兒。創新不是一個頭栽進去,不畏困難往前衝、撞了牆還能打洞鑽過去才叫厲害。若是單打獨鬥,無可厚非。可手邊有資源,不懂用恐怕就有問題了。做為經營者,她更需要看重風險控管。

    除非錢清貴拒絕,否則他無疑是她能動用的最穩妥的籌碼。

    聽完,錢清貴輕笑。「夫上這般大氣,要不答應倒顯得我担不得重擔了。」

    「是要勞煩三爺了。」杜丹真切道。

    說這話時,三人其實懵懵懂懂,不清楚杜丹會搞出什麼玩意兒來。

    日子繼續,杜丹依舊常在外頭跑,尋找她要的食材及靈感。

    三位人夫杜丹沒限制他們得關家裡,過了一段觀望期,三人也各忙起各的事情。

    杜丹心中的生意藍圖,也在她多次尋求三人幫忙與溝通下,逐漸清晰。

    *

    一隻小小黑蟲展翅而飛,越過屋牆,在草上停歇一會兒,又往前飛。

    院裡喝水的追月忽有所感,一抬手臂。眨眼間,食指尖上停了一隻黑色蟲子。小黑蟲剛落下,還搧搧翅膀,轉了兩圈,才停住。

    追月與那小蟲大眼瞪小眼了一陣,起身往屋子那兒去。

    「門主,消息過來了,夫人要的東西都已過了關口,在往京裡路上。」

    申屠冺聞言望過來。「多久會到?」

    「按您說的,頭批量足了便先過來,最早過來的那批應下個月底前能到,後頭的會再晚上些許。」

    「讓他們再快。」

    「是。」

    追月退出去了,申屠冺繼續擦拭著桌上的刀具。

    通體烏黑,沒半點反光的金屬刀身,任他反覆擦拭,還是不見亮度。

    可申屠冺還是擦得仔細。

    一會兒過去,他將整頓妥當的黑刀入了鞘,放上一旁木櫃,人出了屋。

    院裡經過月餘整頓,比起最初生氣得多。畢竟杜丹會過來,申屠冺自然是用心佈置了。

    他往外走,崩星自發跟上。

    經過一園子,他突然停下步伐。兩個呼吸後,就見到谷逍遙從那園子裡出現,身後還跟著幾個藥僮。

    谷逍遙見到他,沒特意招呼,不過略停腳步,瞧上一眼,便繼續往前走。

    後面藥僮手上捧著幾個甕,他們見到申屠冺時,表情都有些好奇,有些像谷逍遙般,從眼縫瞧人,有些則不太敢抬頭,顯得有些害怕。

    見師叔祖走了,他們顧不得探究,急忙跟上。

    待他們走過,申屠冺才又往前走。

    還沒到門口,一身華美,顯然剛從大門方向進來的錢清貴與他遇上了。

    不同於他與谷逍遙的「一眼」,錢清貴見到他的瞬間,便揚脣,堆起了笑臉。

    「哥哥可是要出門?」

    那聲自然親暱的「哥哥」,令申屠冺已要往前的腳步硬生一頓。

    慢了幾拍,才嗯了聲。

    「我剛從鳳臨回來,帶了些吃食,你可要嘗些?」

    「不用。」

    「那我可就獨享了。」錢清貴笑。

    申屠冺又是一陣靜默,好不容易才道:「你用吧。我要出門。」

    「慢走。」

    申屠冺越過錢清貴以及他身邊一干奴僕,出了門。

    錢清貴身後的二才對著離去的那二人蹙了蹙眉,卻不敢說些什麼。錢清貴對於被人這般冷落也不著惱,沒事人般,回屋去。

    待雙方走遠,離了宅邸好一段路後,跟在申屠冺身後的崩星卻是不住開口。

    「門主,那個姓錢的……挺深沉。」

    申屠冺沒反應。可崩星確定主子聽見了。

    兩人在城裡左彎右拐,繞迷宮似,後來在處小市集裡的簡陋茶棚坐下,叫了兩碗茶。

    申屠冺坐下後,指尖在桌上,狀似漫不經心地輕敲一陣。

    待茶送上,喝到一半,有個人突然來到他們這桌,一屁股坐下。

    「讓人送信給我的是你?」

    坐下來的是個大鬍子。他右邊臉上一道疤,疤的一部分被鬍子蓋住,約半手指長的猙獰則輕易能見,給這臉添了不少戾氣。

    「是我。」申屠冺應了。

    那大鬍子瞇眼仔細打量,好一會兒,扯脣笑道:「就你這模樣也想招攬我?雖然咱們幾兄弟現下有點困難,可也不是誰都能作咱們頭兒。你那出價,還差了點。」

    申屠冺沒答,直直地看著他。

    大鬍子有些莫名。可不過幾個呼吸,他突然不自在起來……眼前本來平凡無奇的一個人,莫名地給了他一種發虛發冷的感受,他才這麼想,忽然間,他發現自己竟無法呼吸。

    本來熱鬧的路邊,瞬間失去聲音。他靈魂彷彿被困在另一世界,失去身體,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

    他臉部表情開始扭曲,發脹變紫。嚴重的缺氧讓他模樣瞧來可怕極了,可身子卻又動彈不得。

    突然!

    一聲輕敲。

    他又聽見指尖敲擊木桌的聲音。

    聲音回來了,呼吸平順,以為扭曲的臉並無變化。他人好好地坐在原地。

    大鬍子背上冷汗瞬間溼了衣。

    他平復下自己心情,好不容易開口,卻發現自己聲音異常沙啞。

    「嘿……嘿嘿,原來是高手。」

    申屠冺懶得廢話,繼續看著他。

    大鬍子自己嘿了幾聲後,重新找回狀態。他瞧了眼前的人一眼,知道就是剛才的對視讓自己著了道,下意識地別開目光。可立即覺得這舉止太慫,又將視線轉回來。

    迅速地來回兩三次,建立好心態,他才無視對方目光,認真思考起眼下難題。

    「為什麼找上我?」

    「缺人手。」申屠冺這回給了他回應。

    想也知道,對方非本地人,或許是要擴展地盤,或者有其他需求而需要本地人手。

    大鬍子又一番掙扎,可他接著聽見申屠冺那平冷的嗓音。

    「不是非你不可。」

    大鬍子神情立即肅穆。

    「行,我和我底下兄弟能歸你所用,可你得應我條件,先讓咱們幾兄弟把仇給報了!」

    申屠冺沒應,直接站起身。

    那大鬍子有些不自在,他瞧不出眼前男子來路,可也明白他本領奇特。自己是走過屍山血海的,不怕打殺,可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會不自覺緊張。

    就在他嚥口水時,崩星扔出了一袋東西在桌上。

    「黑瓶子裡是蠱烏泥,白瓶是解藥。食者不得見光,若遇日陽,不出一刻,腹內蠱卵出體,腸爛肚破。」

    大鬍子心一跳。

    不就死定了?

    「其他自己想辦法。」崩星說。

    這時申屠冺指尖再度不經意地在桌上一敲,聲音極輕淺,可才剛歷經過一段生死不明心裡陰影正濃的大鬍子差點跳起來備戰,幸好最後關頭忍住。

    就見那又恢復成平凡不出奇氣質的男子看著他說:

    「給你三日時間,三日後來見我。」

    **

    作者的話:

    連假過後體重長勢喜人,果子哭哭

    嗚……我明明沒吃到肉粽!!!(可是我吃了炸雞和麻辣鍋xd)

    乖乖運動去~~

    --简体版--

    饶是钱清贵都被杜丹的大胆想法给唬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乍听真荒谬,可他心里涌现的兴奋骗不了人。

    这般生意,真搞起来,绝对比凤临更要高上几档次!

    有什么比能来钱且又闻所未闻的新鲜生意更能让人感到兴奋?

    钱氏氏族里头,正经富贵的爷奶们有谁想过能这般大搞?他这……只身到处闯荡,且前些日子还在市场里卖包子的妻主,心气之高,胆之大,加之奇思妙想……钱某人心里说不出的亢奋。

    “听来甚是有趣,夫上要我如何?”

    “我想请三爷出面作主。”杜丹说。

    “夫上不愿露面?”

    “你露面比我露面好,京里人识得你。”

    “难不成夫上要我做掌柜陪笑?”

    “夫君这辈子恐怕还没当过掌柜,为妻怕你做不来。”杜丹好笑。”是要你做东家,这饭馆,就是给你开的。”

    钱清贵又是一愣。

    “术业有专攻,逍遥懂医药;小冺亦懂药草,在南也有熟人;我能整新玩意儿,可毕竟是生面孔,人家可信不过我;京里富贵圈,唯你最熟,这门生意,给你来做最适合不过。”

    钱清贵沉默好一会儿:”这门生意,真做起来,夫上可是能就此打响名声,予我来做,不过锦上添花。”

    “管它花是不花,不过是门生意。我有想法,咱们条件许可就去整整看,真搞起来,大伙都有功。我想法多,又爱琢磨商事,能整出东西于我才是要紧,名声是重要,可这玩意儿急不得,真弄出成绩,外头自然会慢慢知晓我,我沉得住气。”

    杜丹自是知晓名气高了的好处,不过自己毕竟还没接触过京里的上流圈,高端圈子相对排外封闭,更别说她想做的东西属新玩意儿。创新不是一个头栽进去,不畏困难往前冲、撞了墙还能打洞钻过去才叫厉害。若是单打独斗,无可厚非。可手边有资源,不懂用恐怕就有问题了。做为经营者,她更需要看重风险控管。

    除非钱清贵拒绝,否则他无疑是她能动用的最稳妥的筹码。

    听完,钱清贵轻笑。”夫上这般大气,要不答应倒显得我担不得重担了。”

    “是要劳烦三爷了。”杜丹真切道。

    说这话时,三人其实懵懵懂懂,不清楚杜丹会搞出什么玩意儿来。

    日子继续,杜丹依旧常在外头跑,寻找她要的食材及灵感。

    三位人夫杜丹没限制他们得关家里,过了一段观望期,三人也各忙起各的事情。

    杜丹心中的生意蓝图,也在她多次寻求三人帮忙与沟通下,逐渐清晰。

    *

    一只小小黑虫展翅而飞,越过屋墙,在草上停歇一会儿,又往前飞。

    院里喝水的追月忽有所感,一抬手臂。眨眼间,食指尖上停了一只黑色虫子。小黑虫刚落下,还搧搧翅膀,转了两圈,才停住。

    追月与那小虫大眼瞪小眼了一阵,起身往屋子那儿去。

    “门主,消息过来了,夫人要的东西都已过了关口,在往京里路上。”

    申屠冺闻言望过来。”多久会到?”

    “按您说的,头批量足了便先过来,最早过来的那批应下个月底前能到,后头的会再晚上些许。”

    “让他们再快。”

    “是。”

    追月退出去了,申屠冺继续擦拭着桌上的刀具。

    通体乌黑,没半点反光的金属刀身,任他反复擦拭,还是不见亮度。

    可申屠冺还是擦得仔细。

    一会儿过去,他将整顿妥当的黑刀入了鞘,放上一旁木柜,人出了屋。

    院里经过月余整顿,比起最初生气得多。毕竟杜丹会过来,申屠冺自然是用心布置了。

    他往外走,崩星自发跟上。

    经过一园子,他突然停下步伐。两个呼吸后,就见到谷逍遥从那园子里出现,身后还跟着几个药僮。

    谷逍遥见到他,没特意招呼,不过略停脚步,瞧上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后面药僮手上捧着几个瓮,他们见到申屠冺时,表情都有些好奇,有些像谷逍遥般,从眼缝瞧人,有些则不太敢抬头,显得有些害怕。

    见师叔祖走了,他们顾不得探究,急忙跟上。

    待他们走过,申屠冺才又往前走。

    还没到门口,一身华美,显然刚从大门方向进来的钱清贵与他遇上了。

    不同于他与谷逍遥的”一眼”,钱清贵见到他的瞬间,便扬唇,堆起了笑脸。

    “哥哥可是要出门?”

    那声自然亲昵的”哥哥”,令申屠冺已要往前的脚步硬生一顿。

    慢了几拍,才嗯了声。

    “我刚从凤临回来,带了些吃食,你可要尝些?”

    “不用。”

    “那我可就独享了。”钱清贵笑。

    申屠冺又是一阵静默,好不容易才道:”你用吧。我要出门。”

    “慢走。”

    申屠冺越过钱清贵以及他身边一干奴仆,出了门。

    钱清贵身后的二才对着离去的那二人蹙了蹙眉,却不敢说些什么。钱清贵对于被人这般冷落也不着恼,没事人般,回屋去。

    待双方走远,离了宅邸好一段路后,跟在申屠冺身后的崩星却是不住开口。

    “门主,那个姓钱的……挺深沉。”

    申屠冺没反应。可崩星确定主子听见了。

    两人在城里左弯右拐,绕迷宫似,后来在处小市集里的简陋茶棚坐下,叫了两碗茶。

    申屠冺坐下后,指尖在桌上,状似漫不经心地轻敲一阵。

    待茶送上,喝到一半,有个人突然来到他们这桌,一屁股坐下。

    “让人送信给我的是你?”

    坐下来的是个大胡子。他右边脸上一道疤,疤的一部分被胡子盖住,约半手指长的狰狞则轻易能见,给这脸添了不少戾气。

    “是我。”申屠冺应了。

    那大胡子瞇眼仔细打量,好一会儿,扯唇笑道:”就你这模样也想招揽我?虽然咱们几兄弟现下有点困难,可也不是谁都能作咱们头儿。你那出价,还差了点。”

    申屠冺没答,直直地看着他。

    大胡子有些莫名。可不过几个呼吸,他突然不自在起来……眼前本来平凡无奇的一个人,莫名地给了他一种发虚发冷的感受,他才这么想,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竟无法呼吸。

    本来热闹的路边,瞬间失去声音。他灵魂彷佛被困在另一世界,失去身体,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

    他脸部表情开始扭曲,发胀变紫。严重的缺氧让他模样瞧来可怕极了,可身子却又动弹不得。

    突然!

    一声轻敲。

    他又听见指尖敲击木桌的声音。

    声音回来了,呼吸平顺,以为扭曲的脸并无变化。他人好好地坐在原地。

    大胡子背上冷汗瞬间湿了衣。

    他平复下自己心情,好不容易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异常沙哑。

    “嘿……嘿嘿,原来是高手。”

    申屠冺懒得废话,继续看着他。

    大胡子自己嘿了几声后,重新找回状态。他瞧了眼前的人一眼,知道就是刚才的对视让自己着了道,下意识地别开目光。可立即觉得这举止太怂,又将视线转回来。

    迅速地来回两三次,建立好心态,他才无视对方目光,认真思考起眼下难题。

    “为什么找上我?”

    “缺人手。”申屠冺这回给了他回应。

    想也知道,对方非本地人,或许是要扩展地盘,或者有其他需求而需要本地人手。

    大胡子又一番挣扎,可他接着听见申屠冺那平冷的嗓音。

    “不是非你不可。”

    大胡子神情立即肃穆。

    “行,我和我底下兄弟能归你所用,可你得应我条件,先让咱们几兄弟把仇给报了!”

    申屠冺没应,直接站起身。

    那大胡子有些不自在,他瞧不出眼前男子来路,可也明白他本领奇特。自己是走过尸山血海的,不怕打杀,可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会不自觉紧张。

    就在他咽口水时,崩星扔出了一袋东西在桌上。

    “黑瓶子里是蛊乌泥,白瓶是解药。食者不得见光,若遇日阳,不出一刻,腹内蛊卵出体,肠烂肚破。”

    大胡子心一跳。

    不就死定了?

    “其他自己想办法。”崩星说。

    这时申屠冺指尖再度不经意地在桌上一敲,声音极轻浅,可才刚历经过一段生死不明心里阴影正浓的大胡子差点跳起来备战,幸好最后关头忍住。

    就见那又恢复成平凡不出奇气质的男子看着他说:

    “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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