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溪的心咚咚跳,突然就又泛起了波澜。

    可是日子终究是不咸不淡地翻着页,她心里怎么也搁不下,却很少会遇见那两人。

    宴会上偶遇,她远远地看着,突然就生出害怕逃避之感。那样耀眼的人啊,她穷极一生,都无法相配。

    可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啊。

    愿意去拼得头破血流,愿意赌上一辈子的喜欢啊。

    她舍不得。

    因为,这样的喜欢,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

    谷溪的暗恋,走了长长的时间。

    她可以在和那人擦肩时,和他一般,做出见到陌生人的样子,却在走远后转身,盯着他的背影,看得贪婪。

    她可以闭口不提那人的名字,却在笔记本上一遍一遍写着那三个字。

    那三个字,在白白的纸上,低吟浅唱,像一首诗,横看竖看,都能让她笑起来。

    她学会了坐在小卖部的遮阳伞下偷看那人打球,学会了买水时偷偷藏一瓶北冰洋留在冰箱最里面等他下课时能喝上,学会了坐在窗边斜眼看对面高三教室里的他看书,学会了在他值日时可以迟到。

    她是黑暗中求光的人,走得跌跌撞撞,没有一丝希望,却固执地走着,她清楚,除了向前走,没有别的办法。

    那人不认识她了,也对,本来就没有多少交集,高一那个冬天的晚会后,也再也没有打过照面的机会,她掩下心头的失落,笑着对客气道谢的他说:“不客气。”

    她心里看得清楚极了,却无法说服自己放下。

    就这样吧。

    时间长了,她越来越没有自信,逐渐将自己锁闭,只知道努力,那人那般优秀,是要出国的,她要如何快马加鞭,才能望其项背啊。

    就这样吧。

    谷溪在升入高二后与那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夜晚,轻轻阖上眼。

    晚安吧,谷溪。

    明天还要加油呢。

    又是秋天了啊。

    谷溪一手拿下掉在她发上的那片树叶,一手拿着手机,听妈妈说话。

    “娇娇啊,今天妈妈和爸爸还是有事不能在家吃饭,赵姨也请假了,晚上和哥哥一起在外面吃好吗?到时候让哥哥来接你。”

    她倒是不在意。爸爸妈妈应酬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常常只有她和哥哥两个人在家吃晚饭。今晚赵姨不在没人做饭,和哥哥在外面吃点想吃的,再一起回去,也没什么。

    挂了电话,她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回了教室。午休时间,她决定在课桌上趴一会儿。

    醒来是因为谢倾捏她鼻子。

    她皱着眉去拍谢倾的手,她有些起床气,很少有人知道。

    快上课了,她中午睡得不舒服,也没睡够,下午头有些晕,没什么精神。

    谢倾放心不下她,坐在教室里陪她等谷峪。

    谷峪就在本市上大学,这会儿也才下课没多久,结果被堵在了路上。

    眼看着过六点了,谷溪强打起精神,安了安谢倾的心让她走了,自己提着书包去校门口等。

    六点半,学校就要关校门了。

    她站在那儿发呆,又有些犯困,隐约看到陆承瑾,清醒过来时,四周没有一个人。

    她晃了晃头,站到马路边显眼的位置。

    然后,她看着一辆面包车在靠近她时放缓了速度,她的反应实在迟钝得可以,直接被人拉上了车。

    不是没有挣扎,但她被蒙住了头,感受到了体力的快速流失。

    谷家家大业大,多得是瞧上的人。

    谷峪从小到大被绑过好几次,次次都是有惊无险地回来。谷溪倒是第一次经历。

    毕竟重男轻女的落后思想还是深入人心的。那些绑徒只为求财,自然觉得儿子比女儿值钱。

    谷溪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头晕,她倒是不怕,听谷峪开玩笑似的讲那几次经历听得多了,似乎也有了些经验。

    花钱消灾。她不要惹事,不触怒这帮人就好了。

    只希望谷峪能快点发现她不见了。

    等她被关进一个小屋子里,踉跄着扑倒在地,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没睡够,而是病了。

    全身乏力,手贴上额头,却分辨不大出来。

    额头烫,手背也烫。

    谷溪找了个凳子坐下,靠在墙上,闭了闭眼。

    看这几人的态度就知道,没想要伤她。刚刚那个把她推进这屋子里的人就说:“你安分点,我们只是借钱花花,不想伤人。”

    她最担心的反而不是这些,而是她现在的病。

    每年夏秋换季她都要生上这么一场病。家里的那位医生说了,不发烧就没多大事儿。多喝点热水都可以捱过去。但要是发烧了,就赶快叫他。

    现在她全身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烧得已经有些睁不开眼。

    谷峪再不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落得家庭医生口中所谓的严重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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