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被纪颜宁硬生生堵没了话,而老夫人听着更加不悦。

    “不过是家事而已,闹到官府去成什么样子!”老夫人命令道,“你立马让人把这事给撤了。”

    纪颜宁无奈道:“祖母,官府又不是我说了算。”

    老夫人才不信她的话:“只要你派人去知府衙门说一声,事情搞错了,然后给知府大人赔个礼,这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祖母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韦富仁贪了我宝昌记的银子,我怎么就不能把他送官府了?”纪颜宁的语气冷了下来。

    老夫人道:“他是你二婶的娘家人,在宝昌记做事也有好几年了,就算是拿了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哦?”纪颜宁说道,“拿点银子不算什么?若是每个人都这般,宝昌记还做什么生意!别说是韦富仁,就算是纪家的人想要拿走宝昌记的钱,我一样能将人送入大牢。”

    “啪——”老夫人将手边的茶杯朝着纪颜宁砸了过去,直接打在了她的身上,热烫的茶水浸湿了她的衣服,手上的皮肤泛起了伤红。

    纪颜宁却没有动,她抬头看着老夫人,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温情。

    老夫人怒道:“你可别忘了,你是纪家的人,我们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纪颜宁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祖母说得对,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可是韦富仁不是。我可不想让纪家的钱都变成韦家的。”

    “你是铁了心要不放过他了?”老夫人的目光沉沉,看着纪颜宁是愈发的不顺眼。

    纪颜宁仍是端正地给老夫人行了一礼,说道:“祖母年纪大了,这些小事就不要管了,孙女会处理好的。”

    还没等她们再继续说话,纪颜宁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来人,给我把她拦住!”老夫人怒吼一声。

    纪颜宁刚走出房门,几个婆子便走了出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她没有转身,而是问道:“祖母这是要做什么?”

    老夫人直接站了起来,高声道:“今天我就要替你的父母,替纪家的列祖列宗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来人,请家法!”

    “母亲,宁姐儿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也不至于请家法。”韦氏在一旁说道。

    话虽这么说,可是她的眼里满是雀跃,老夫人亲自出面教训纪颜宁,若她还手,可就落人话柄了,毕竟老夫人是她的祖母,还手便是不孝。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立即让人取来了家法,是一根长藤条。

    紫玉一看,有些担忧:“小姐……”

    纪颜宁示意她安静下来。

    “转过身来,跪下。”老夫人走到她身后,高声喝道。

    纪颜宁不惧,转身挥了挥袖子,然后对老夫人说道:“祖母,您一把年纪了,可千万别生气,不然气坏了身子,哪里能活的长久?”

    “你这个孽畜!”本来就上火的老夫人听着她这么一说,感觉整个脑子气血上涌,恨不得将她抽死。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当她举起那拿着长藤条的手,正打算狠狠地抽纪颜宁,却不知为何,脑子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浑身无力。

    那藤条还没有落在纪颜宁的身上,老夫人眼前一黑,身子倒了下来。

    “老夫人!”在一旁的嬷嬷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韦氏一愣,没有想到老夫人突然就倒下了。

    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纪颜宁已经开口说道:“既然祖母身体不适,我就不在这里打扰您了,还希望您能好好休息,别管一些乱七八糟的闲事。”

    老夫人的身体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听到纪颜宁的话,她颤颤巍巍地指着纪颜宁:“你……你这个混帐东西……”

    韦氏也上前将老夫人扶住,纪颜宁这般气她,只怕会气出个好歹。

    现在可不能让她出事,老夫人出事了,就无人与她对抗纪颜宁了。

    纪颜宁看着韦氏,说道:“这事说起来也怪二婶,没事对祖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让她忧心做甚?”

    “分明是你把老夫人气得……”

    她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纪颜宁打断了:“若不是你挑起的事情,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嬷嬷现在也顾不得她们,扶住老夫人进了里屋,让人去请了大夫。

    纪颜宁径直走出了主院。

    看着纪颜宁大摇大摆地走了,韦氏恨得咬牙切齿。

    原本以为轻易就可以得到宝昌记,没想到纪颜宁醒了之后竟然变得这般邪门,还把她的堂兄送进了大牢!

    老夫人被送进了内间的床上歇着,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得心口疼得紧。

    大夫被火急火燎地请入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可是细细诊治之后,却难以找出病症。

    “大夫,我母亲的病情如何?”韦氏问道。

    大夫微微蹙眉,开口道:“从脉象看,老夫人只是火气有些旺了,并无大碍。”

    “怎么会没有大碍呢?”韦氏不解,“可是我母亲刚才险些晕厥了,而且现在还一直说心口疼。”

    大夫站了起来,拱手道:“恕老夫才疏学浅,看不出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躺在病床上的老夫人听着他们的对话,一下子便来气了:“你这个庸医,要你何用!”

    她的怒气一起,心口疼得越发厉害,说不出话,只能让自己缓缓。

    那个大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在,虽然自己不是神医,可也鲜少有人这般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庸医。

    他对韦氏道:“纪夫人,老夫人的病在下看不出来,另请高明罢。”

    韦氏挽留道:“大夫,您再细看看。”

    还没等大夫说话,老夫人已经大声嚷嚷起来,吵着换大夫,让他赶紧滚。

    大夫气得直接行了礼,提着自己的药箱便走了。

    韦氏无奈,只能吩咐下人再去请其他大夫。

    此时的纪颜宁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明知道老夫人和二夫人让她过去定然没什么好事,所以便早早的准备了毒药的粉末,一开始行礼的时候,她便已经将药粉撒了出去。

    吸入这种药粉的人,只要动气,便会催动体内急火攻心,浑身无力,出现晕眩心口疼的症状,身子越弱的人发作的越为明显。

    而老夫人年纪大了,又被纪颜宁气得不轻,自然会倒下。

    韦氏想利用老夫人来干涉她,只怕会把自己置于不堪的境地,一边是韦家被查,一边是老夫人身体抱恙,她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得累得脱层皮。

    吴管家办事牢靠,连夜带着几个账房先生将韦富仁这几年的账目彻查了一遍,又将他身边的小厮和信随严审之后,查出他从宝昌记贪下了的银两有五万两之多,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数,暗地里他还不知收了别人多少钱财呢!

    第二日一早,吴管家便带着统计出来的账目来到了西苑。

    纪颜宁随意翻了一眼,说道:“拿去知府衙门,告诉知府大人一声,这些钱财有一半用于修路,施粥还有给衙门里办差的人提些例银,剩下的一半由大人自己做主。”

    吴管家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大小姐放心,我们江州的知府岑大人是位做实事的好官,这些钱是能花到该花的地方的。”

    纪颜宁倒是有些好奇:“岑大人?不知道这位知府大人的名讳是什么?”

    “知府大人名叫岑青山,六年前就任江州知府,这几年来为江州做了不少的事情,而且他不像其他的任职的知府对商族要求索取。”吴管家说道,“照理说这样的人政绩不差,但是不知道为何三年前没有升任,也没有调职。”

    纪颜宁听到岑青山的名字,微微一怔,随即问道:“岑大人是不是临安人氏,太和十四年的榜眼?”

    吴管家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答道:“岑大人确实是临安人氏,至于是不是太和十四年的榜眼,就不得而知了。”

    “竟然是他。”纪颜宁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想到在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江州,她还能遇到前世所见过的人。

    岑青山是个直性子,他高中榜眼的那一年,与状元、探花一起游街,状元的马惊到了一个老乞丐,伤了老乞丐的腿,状元不仅没有道歉,还嫌弃那老乞丐晦气,欲将他赶走。

    看到这事的岑青山当即与状元在大街上理论了起来,两个人争执不下,在众人的推搡中竟然打了起来。

    状元和榜眼为了一个老乞丐打架成了那年最有舆论的话题,大街小巷都在传着这件事,他们两人也因此结仇。

    巧的是他们打架的当天,她刚好目睹了事件所有的经过,当时她和媚姐姐正在茶楼里,打算一睹游街进士们的风采,哪里会想到能看到这出好戏。

    虽说人品立见高下,但是岑青山的这个性子若是在官场上定然要吃不少的苦头,也不知道磨砺了这二十几年,他学会隐忍变通否?

    纪颜宁眉眼之中的柔色让吴管家不解,他问道:“大小姐认识岑大人?”

    “听父亲提起过,似乎是个有趣的人。”纪颜宁将手中的簿子递给吴管家,说道,“既然吴管家也对岑大人放心,那这些银子就全款都交与他来负责罢了。”

    吴管家颔首,虽然心中好奇大小姐如此轻易就改变了主意,但仍是按着她的安排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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