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北猜的没有错,纪颜宁不久便派人给他送了信,还将自己绑了丁卫远的事情告诉了他。

    她此行的目的确实是去燕国,只是如今丁振在郢城,她自然是要先把丁振给解决了。

    这么好的报仇机会,她是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丁振的。

    看到纪颜宁写过来的信,萧少北眼眸微动,难怪这些日子丁振的举动如此奇怪,原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这才如此安分。

    萧少北却担心纪颜宁去燕国的问题,现在两国交战,若是纪颜宁想要趁机潜入燕国,就必须隐藏身份,更不能带太多的护卫,如此一来,她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

    但是纪颜宁既然都已经来到了北疆,这燕国她是非去不可的。

    他给纪颜宁写了信,既然珩城的事情已经解决,可以先到郢州,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才能更放心些。

    写完了信,萧少北沉思半响,终于还是在后面添上了一句,容澈在战场上受伤的消息。

    燕军吃了败仗,士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北宫寒身穿银色铠甲,目光沉得有些可怕,他往军营里走了一圈,看着不少被重伤的士兵,脸色有些难看。

    “殿下。”一个士兵上前禀报道,“赫连将军要见您。”

    北宫寒抬眸应了一声,随即吩咐他们好好照顾伤兵,抬步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带着人走进了营帐内,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让他下意识轻蹙起了眉头,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看见躺在床上的赫连玄烬,旁边站着的是赫连玄烬的儿子赫连荣。

    看见北宫寒走了过来,赫连荣行礼道:“殿下。”

    北宫寒看了一眼赫连荣,道:“不必多礼,赫连将军应该多多休息才是,找我过来所谓何事?”

    赫连玄烬的面色苍白,说道:“殿下,我现在这副模样,以后是上不了战场了。”

    “都怪那个大魏突然冒出来的暄王,要不是他,父亲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在一旁的赫连荣咬牙切齿地说道,目光里满是不甘。

    容澈拼尽了全力废了赫连玄烬的右手和腿,若是要养好这伤,只怕没有几年是不可能的。

    当时若不是北宫寒在背后砍了容澈一刀,只怕赫连玄烬就要死在容澈的刀下了。

    北宫寒想到容澈和萧少北,眸子里有些不悦。

    如今赫连玄烬受了伤,燕军受了重创,若是想要再攻下郢城,只怕不会那么容易。

    北宫寒道:“赫连将军,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殿下,我们耗不下去了。”赫连玄烬说道,“您离开临都的时间已经一年多了,如今其他的皇子都在皇上身边,若是再拖下去,只怕这太子之位,就要落到旁人的头上了。”

    赫连荣道:“殿下才是嫡出,这太子之位怎么也应该是二殿下的!”

    北宫寒的眼眸微沉,此事又何尝不是他心中的痛楚。

    他的父皇好似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过嫡出的儿子,当然他对于其他的孩子也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年纪小些的时候,父皇对他们还是相当和蔼的,只是年纪越大,对他们这些孩子是越来越冷淡了。

    谁都说不准这太子之位会花落谁家。

    所以他才听从了母后的话,要做出一番作为,力排众议,出兵攻打魏国。

    北宫寒道:“所以这郢城,无论如何都给攻下。”

    赫连荣道:“可是父亲如此受了重伤,军中一时选不出服众的统帅,而且我们有不少的士兵受伤了,若是要调整,也得需要一段日子才行。”

    北宫寒沉默下来,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如今所处的局面。

    赫连玄烬说道:“殿下,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或许魏兵也觉得我们元气大伤,近日之内不会再出兵,我们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北宫寒看向了赫连玄烬,眼眸微闪,问道:“赫连将军又何办法?”

    “听闻如今魏兵之中虽然有定北侯萧少北坐阵,但是魏帝却派了定北侯府的死对头丁振前来支援,暄王容澈重伤,此时只要挑起萧少北和丁振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内讧,这郢州城,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赫连玄烬道。

    北宫寒也早就听说了萧少北和丁振的事情,定北军和丁家军在一起多有摩擦,所以前些日子才让他们燕兵有机可乘。

    但是这些日子丁振似乎被萧少北压制住了。

    北宫寒眼眸一亮,他如今只能孤注一掷。

    萧少北和丁振本来就有嫌隙,若是把萧少北给解决了,那些定北军可不会乖乖听从丁振的话,到时候北境群龙无首,就会犹如一盘散沙。

    他们需要利用丁振来对付萧少北……

    与此同时,珩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珩城知府查到有燕国细作出没的消息,随即带着官兵进行围剿,却不料一起抓到的还有丁振将军之子丁卫远。

    不过那些燕国细作在惊慌之际将丁卫远给杀害了,但是在他们的地方却搜到一些证据。

    可以证明丁卫远与敌国细作之间的联系,甚至还有之前的细作晏孝明的亲笔。

    珩州知府心中大惊,立即快马将此事上报给了皇帝。

    而此时纪颜宁已经带着她的护卫们前往郢州城。

    仿笔迹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实在不能算什么。

    郢州城内也是有宝昌记的铺子的,但没有珩州城的那么大,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店面,看起来和其他的这街上其他的铺子没有什么区别,所卖的绸缎和布料种类不多,人很少。

    掌柜的实在没有想到东家大小姐会来郢城,过来好久才回过神来,若不是纪颜宁有宝昌记的信物,他都要怀疑眼前的人是冒充的。

    “大小姐。”掌柜的上前道。

    纪颜宁打量了一眼这个铺子,微微颔首,回头看着掌柜:“现在开始打算关掉铺子了吗?”

    掌柜有些心虚,说道:“大小姐,现在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更何况郢州城如今不安定,说不准什么时候燕兵就会打过来,所以我打算先将铺子给关了,等什么时候打退了燕兵,再过来开也是一样的。”

    纪颜宁听了他的话,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伸出手来:“账簿。”

    掌柜抹了抹额头,随即赶紧让账房先生将账簿拿了过来。

    好在他为了准备逃难,早就将假账本给做好了,如今拿出来糊弄一下大小姐,应该也不会被发现的,掌柜心想。

    纪颜宁接过他手中的账簿,随即拿起算盘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掌柜连忙让店中的小厮给大小姐上茶。

    小厮眼眸微闪,没有多说什么,只能按着掌柜的吩咐去给大小姐沏茶。

    纪颜宁翻了几页,那算盘在她的指尖打得一直响,让掌柜的越来越心虚起来,可是还要安慰自己大小姐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罢了。

    很快小厮就将茶水端了上前,放在了纪颜宁的桌子上。

    刚泡出来的茶,味道带着淡淡的茶香味,就放在纪颜宁的手边上,让她微微蹙起了眉头,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她伸手端起了那本茶,放到鼻尖轻轻一嗅,眸子里有些泛冷。

    “这是什么茶?”纪颜宁开口问道。

    她说着又把这杯茶放回到了桌子上。

    小厮垂眸,说道:“是去年的青茶,我们店里招待人都用这个茶。”

    掌柜的说道:“在这里生意不好做,我们也买不起当季的新茶招待人,大小姐莫见怪。”

    “陈茶也就罢了,为何要在这茶水里给人下泻药呢?”纪颜宁挑眉看着他们。

    量虽然不多,但仍是被纪颜宁发觉了。

    她对于药材和毒药都极为敏感,这种小把戏在她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掌柜听到纪颜宁这么一说,抬起头一脸茫然:“大小姐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会给您下泻药呢!”

    纪颜宁将目光看向了店中的小厮。

    掌柜转过头看着沉默的小厮,心中怒气就上来了,拿起店中量布的戒尺就往小厮的身上抽了过去:“说!是不是你干的?你好大的胆子,大小姐你都敢下药,看我不打死你!”

    小厮垂头,并没有辩解。

    纪颜宁倒是有些好奇,开口道:“先别打了,说说为什么要给我下泻药?”

    这种轻微的剂量,只会让她的肚子不舒服罢了,倒是不伤及性命。

    掌柜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小厮,随即道:“还不赶紧跪下!你这样的人,我们铺子是不可能再留你了!要怎么罚,还得看大小姐的意思!”

    纪颜宁看着眼前的掌柜和小厮,没有说话。

    那小厮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看起来还很年轻,身材有些瘦削,眸子却是清明得很。

    他低头上前:“我……我只是想让大小姐在郢州城多待一些日子。”

    “为何?”纪颜宁又问道。

    小厮说道:“因为掌柜打算过些时日就带着钱财逃跑了,自然是不会再管这个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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