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颜宁的话音刚落,还没等橙月辩解,袁武已经抬脚将橙月直接踢跪在她的膝盖上。

    橙月膝盖受疼,直接跪在了纪颜宁的面前。

    她有些不服气地抬头,正好对上了纪颜宁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一望不见底的深潭水,让人有些心惊。

    橙月说道:“本就是无意之中得来的。”

    袁武见她还不老实,并不出言警告,而是一脚踩在了她的小腿上。

    “啊——”

    橙月吃疼,眼泪都已经要掉落下来,她开口道:“是我在应家大小姐身边的时候看到的!”

    袁武眸子微动,这才放开了自己的脚,目光冷然地看着站在一旁,但是他站的地方很近,只要一抬脚,就踩得到橙月的腿脚。

    纪颜宁说道:“你是应家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橙月垂眸,说道:“是,我只是在应家大小姐的院子里当了个三等丫鬟,关于这个方子,还是无意间看见的。”

    “我说过,不要试图来骗我。”纪颜宁的眸子里寒意刺骨。

    还没等橙月反应过来,袁武又一脚踩在她的脚上,随即用力地踩碾起来,响起了骨头咯吱碎裂的声音,还有就是橙月的惨叫声。

    不过现在是在纪颜宁的院子里,就算是她叫得再惨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纪颜宁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了橙月:“现在要说实话了吗?”

    橙月已经知道了纪颜宁的手段,这哪里是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分明就是个害人的老妖精。

    她虽然不甘心,但是只能如实说道:“我是应家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因为父母都是家生子,从小我便出生在应家,后来就成了应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应家大小姐喜爱研读医毒之书,我身为她的丫鬟,自然是能时常接触到一些秘方的,于是我就偷偷背下了一些。”

    听到橙月这么说,纪颜宁倒是没有多意外。

    当年应采薇的四个一等丫鬟之中,最不喜欢的就是橙月,但是对她算不上讨厌,毕竟她是家生子,又是母亲指给自己的丫鬟,就将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那个时候的她倒是勤恳,虽然不似其他人那般忠心耿耿,但是对于她而言已经够了。

    “你既然是应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为什么当年应家满门覆灭,连府中的下人都未曾逃得过此难,你却安然无恙的在这里?”纪颜宁问道。

    橙月听到纪颜宁的问话,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她,面色有些纠结。

    纪颜宁淡淡道:“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只是不知道你到时候能不能承受得了。”

    橙月听到纪颜宁的话,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

    在一旁的容澈倒是开口了:“既然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要舌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我说!”橙月吓得急忙开口,说道,“当初是我无意之中偷听到的,说应家有灭门之灾,我虽然不相信,可是还是很害怕,于是在那段时间便逃出了应家,果不其然才逃过了一劫。”

    纪颜宁听着橙月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偷听到谁说话了?”

    橙月摇头:“好像是当时还是皇子的容嶙和另一个听得不怎么真切的人,他们起了争执,说要带应采薇离开,不然她沾染这些事情,可是二皇子好像不同意,说应采薇如果不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容嶙说,反正应家这几日就要满门被灭,应采薇不死,日后必成大患。然后他们争吵了几句,我没敢再听下去,就离开了。”

    她身为高门大院里的丫鬟,自然知道若是再待下去,定然会被人发现身份,倒是必死无疑。

    纪颜宁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她不为所知的秘密。

    只是看着眼前的橙月,眸子里显得更冷了。

    明明知道了这样的消息,却没有告诉应府的任何人,而是自己逃跑了。

    纪颜宁记得,当时橙月的爹娘可都还在应府里,她竟然连自己的爹娘都未曾告知半句,就自己躲了起来。

    感觉到纪颜宁周身越来越冷的气场,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纪颜宁看着橙月,心里恨她,可是更恨的是自己。

    这样的人,为什么当初会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突然手上传来一阵暖意,纪颜宁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容澈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因为练剑的缘故手上有着不少的茧子,但是却很厚实,很温暖,像是冬日里一缕暖阳。

    纪颜宁垂眸苦笑,示意他安心。

    “容嶙是在和谁说话?”纪颜宁问道。

    橙月摇头,说道:“那个声音有些沙哑,我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没有看见人吗?”纪颜宁又问。

    橙月说道:“那个时候我已经被吓得不轻,哪里再敢去看到底是谁?说白了我也只是应家的一个丫鬟而已,若是被他们发现,只怕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纪颜宁见她这般说,眸子里有些晦暗不明:“既然你已经有所察觉,为何不告诉你家小姐?”

    橙月说道:“我虽然是应采薇身边的贴身丫鬟,可是平日里她并不怎么信任我,所以我也不敢贸然给她提起这件事,要是她不相信我,我就很有可能被人发现了。”

    纪颜宁脸上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说道:“那你为何连你的父母都未曾告诉,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死在应家?”

    “我……”橙月听到纪颜宁的话,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纪颜宁看着橙月的脸,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当初若不是她的母亲救过自己,这样丫鬟又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只是现在已经悔不当初。

    只是她现在更想知道当初和容嶙说话的人到底是是谁。

    难道是言徵?

    橙月看着纪颜宁,她这般年轻,但是她的行事作风又和当年的应家大小姐有些相似,她倒是有些怀疑起来。

    “难道纪姑娘是应家的后代?”橙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到其他合理的理由,更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那么多,甚至还记得她这个小丫鬟。

    纪颜宁瞥了她一眼:“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橙月心里有些发慌,她不知道纪颜宁到底什么来历,早知道即便是生意不好,她也不会轻易去招惹宝昌记的人,如今的江南第一商号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她说道:“对不起,纪姑娘,我真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宝昌记这几个月来的损失我双倍奉还,还请纪姑娘高抬贵手?”

    纪颜宁神情淡然,目光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如今已经快四十岁了,容颜老去,再也不是当初的花一般年纪的小丫鬟了,若是其他的丫鬟没死,又会是个什么光景?

    橙月看见纪颜宁没有说话,心里更是发慌,急忙说道:“宝昌记的损失我五倍奉上,纪姑娘您就绕过我这一回吧!以后我再也不敢和宝昌记作对了,对您毕恭毕敬唯命是从,若是以后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必定义不容辞!”

    现在纪颜宁的手上握有她的证据,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虽然不愿,可是只能服软。

    既然纪颜宁连这些东西都知道,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强大,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纪颜宁目光看着橙月,幽幽地说道:“你觉得本小姐是个如此心胸宽阔的人吗?”

    橙月怔怔地仰头看着纪颜宁,咬唇说道:“纪姑娘,我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

    纪颜宁还没说话,在一旁的容澈笑道:“我媳妇喜欢如何做便如何做,用得着寻理由?单纯看你不顺眼罢了。”

    橙月的眼睛像是喷火一般,突然扑向了纪颜宁。

    只是可惜,她的手刚伸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容澈给直接握住了手腕,而在橙月手上捏着的,是两枚明晃晃的银针。

    她便是想用这两枚银针刺向纪颜宁。

    纪颜宁似乎毫不意外,目光平静:“这便是我不能留你的理由。”

    其实在这里的人几乎都看到她想要偷偷地解开绳子了,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得手。

    橙月刚想说什么,可是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惨叫了起来,原本还捏在手里的银针掉落在地上,然后她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咔嚓的声响,像是骨头被扭断了一般,痛得她捂着自己的手在地上打滚起来。

    容澈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嫌弃刚才抓过她手腕的地方,一脸委屈地看向纪颜宁:“手脏了。”

    纪颜宁拿出一方手帕,递给他,说道:“嫌脏就擦擦。”

    容澈倒是没脾气,接过她的手帕给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即放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锦鹤从外面回来,在纪颜宁的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并未理睬那痛到蜷缩在地上橙月。

    纪颜宁听了锦鹤的话,只是微微勾唇,对橙月说道:“刘夫人,我给你个机会,去府衙自首。”

    听到纪颜宁这话,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橙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纪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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