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的手一抖,差点从城头上跌落下去。

    其与当面的那名魏卒对视了一眼,却见那人满脸煞白,一双眼珠几欲突出眼眶,嘴巴张的老大,舌头也歪在一边,耷拉在嘴唇外。

    这一副僵尸般的长相,当即差点将刘喜吓死!

    刘喜急欲跳下城头!

    心中暗思这活还是交给别人吧,不然自己上了城头,魏人仅需要一个突刺,就能让自己回归后土娘娘的怀抱之中。

    刘喜忽又觉得不对劲,刚才探头的时候,这些魏卒怎么死板板的呆立在那里,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刘喜壮着胆子,趴上了城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卒已经爬了一多半,就快要爬上来了,其的胆气不由得又壮了一分。

    刘喜取下嘴里的长剑,跳上城头,却见那魏卒毫无反应。

    其当即爆喝一声,给自己壮了胆气,然后一剑朝身边一名傻傻站着不动的魏卒刺去。

    “噗通”一声,却见那魏卒的脑袋毫无征兆的掉在地上。

    而刘喜的剑却刺在了魏卒的胸膛上,入手一阵轻松

    不对!

    刘喜心中一惊,这不是刺中人体的感觉。

    这软绵绵的感觉是

    刘喜快步上前,一把撕开那魏卒的身体,却见

    这怎么可能!

    刘喜呆住了。

    其不信邪一般,又一把撕开另一名魏卒的衣衫。

    刘喜的手,刚晃动了一下那士卒的身体,其的脑袋就掉了下来。

    衣服再次被撕开了。

    却见那士卒的身体赫然是稻草扎成的。

    刘喜眼中的惊诧之色越来越浓,当即连连挥剑,劈开好几具魏卒的身体,露出来的都是一捆稻草!

    刘喜发疯一般,在城头跑着,其每用手中长剑拍打一个“魏卒”,那士卒的脑袋就掉在了地上。

    这整个城头的士卒,全部都是稻草人!

    此时,其他的秦卒也呐喊着爬了上来,其等见到满城头的“魏卒”却都是稻草扎成的。

    刘喜忽然觉得一名“魏卒”身上安放的脑袋,那面容很是熟悉。

    其一伸手,提着那厮的发髻,将那名“魏卒”的脑袋,拔了下来。

    这是

    刘喜越看越觉得熟悉,这失了血、面容苍白、双眼突出的首级,不正是自己的短兵屯长吗?

    秦军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城头上的守卒,都是假人!

    城门被打开了,李黎骑在马上,缓缓的走进城中。

    刘喜站在城门口,迎接裨将李黎的到来。

    “刘五百主,吾得到的军报是汝说这里乃是一座空城?”

    刘喜苦笑着,指着身边士卒们抱着的脑袋,开口道

    “是的,将军,吾爬上城头,这才得知这城墙上的守卒,都是魏军捆扎了稻草人,套上红色衣衫,然后将吾麾下战死的儿郎们的首级,放了上去,用来迷惑吾军。

    魏军为了防止稻草人被吹翻,还特意在稻草内填充了石块进去。”

    刘喜侧耳听着城中依然不断响起的军鼓声,道“那这军鼓是?”

    刘喜摇头,道“末将来不及前去查看。

    末将带人检查了两边城墙,发现上面站立的魏卒都是稻草人假扮的,这就打开城门,并通知了将军。”

    李黎点头,道“陪吾一起前去看看吧!”

    虽然刘喜夺下焦城,毫不费吹灰之力,但是秦律就是秦律,这夺城之攻,刘喜却是铁打的得定了。

    虽然刘喜之前数次大败,但是一贯注重军功的秦国,就算不奖赏刘喜的功劳,但!免去了其之前的罪责,却是会做的。

    是以,这刘喜的五百主职位,却是是固若金汤了。

    李黎虽然对刘喜心存偏见,但是也不会无故轻损与其。

    是以,当即邀请其一起去内城,查看那鼓声响起之地。

    毕竟,刘喜乃是主军,而其李黎不过客军罢了。

    纵然李黎官职比刘喜高,可以命令其做事,但是在刘喜没有犯错的时候,李黎却不能怠慢与其。

    李黎安排一部分士卒守卫城门,带着一部士卒,在军将们的陪同下,朝城中走去。

    沿途道路两侧的门窗紧锁着,偶尔有一两个自门缝里露出的眼睛,看到秦军走近的身影,慌忙自门后逃离。

    屋内不断的传出男人压低了声音,吆喝妻、子藏好,不要被秦军捉去了的话语。

    沿途这样的一幕幕,不停歇地上演着,就连挑着商铺幡子的店家,也牢闭大门,不敢开门营业。

    李黎摇摇头,这魏国可是除了卫、齐外,最重商贾的国度啊!

    这靠近榆水商贸还算繁荣的焦城,到了秦国手上,竟然变成了这一样一副模样。

    想起秦国境内那畸形的繁荣,李黎就不由得充满了担忧。

    其不是法家弟子,对于秦国实行商鞅的那一套制度,其却是并不赞同的。

    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要建立在制度周全上,唯有各行各业都旺盛,才能使得一个国家长治久安。

    而秦国,却只重耕战,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战耕。

    秦人持剑上战场,秦国赐予立功将士土地。

    其他百业,在秦国都是被打压的对象

    李黎隐约的猜测到,以秦国目前的畸形制度,只怕是早晚会有大问题的。

    奈何自己人微言轻,这种与主流思想不符的思想,李黎却是不敢轻易露出的,只有压下内心的真实想法。

    若是能够爬到王、蒙、李的那种高度,却是可以试图劝谏王上一二的。

    李黎却不知道,其之所以如今还会关心黔首的处境,乃是因为其还没有爬到顶层。

    到了统治阶级的上层,成了金字塔顶部的那一小部分利益既得者,其的这种想法却是压根就不会产生。

    自人类有了思想,开始学会抱团取暖之时,统治与剥削,就是永恒存在的东西。

    所不同者,唯有统治的名称与剥削的隐蔽性罢了!

    身为统治顶峰的既得利益者,其所考虑的唯有如何将这种统治长期化,如何使得这个王朝长久恒存!

    至于底层黔首,无非是换个名目,让其能够活着,让其等创造的利益能够更好的被剥削,这才是金字塔顶层所考虑的东西

    在沿路的魏人关门闭户下在空旷的大街上见不到一个行人下在朝日已经升起,魏人的烟囱却不见做朝食的炊烟下,秦军来到了鼓声响起的地方焦城县衙。

    却见县衙大门紧闭,震耳欲聋的鼓声,接连不断的自县衙院内传出。

    士卒翻墙进去,打开了紧闭的大门。

    鼓声更响亮了!

    李黎一挥手,有百将带着麾下冲入了县衙,未几,百将回报县衙安全无危险的消息,就被士卒们传了出来。

    李黎一甩衣袖,当先昂首而入,其后紧跟着秦军军将们。

    刘喜也在众人之中,这厮不过是五百主的官职,是以只能排在人群中间。

    进了县衙,鼓声更响亮了,直震得人耳膜生疼。

    县衙毫无任何异常可言,待其等进了后院,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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