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雎听完,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尊祖,汝太讨厌啦!吾在也不要理汝啦!”

    唐佳嘟嘴,小女儿的姿态尽显无疑。

    唐雎笑道“佳佳啊!汝是吾唐雎的后辈,但凡唐家还在,汝到哪里能寻那真正的呢?

    纵然是将来,汝行了出去,以那小子的战功,此次,孤却是要运营其坐上高位的,到了此时,汝即是唐家贵女,又是新晋贵妇,凭何来的自在呢?”

    “尊祖!”唐佳不依道“吾不么,吾想要像那小鸟一样的自在”

    唐雎打断道“孩子,这是乱世,就像是外界,汝看这鸟儿能在天空自在的飞翔,汝看这鱼儿能在池塘里自有的翱翔,汝看这花儿能忘情的奔放,可是!”

    唐雎转身,盯着唐佳的眼睛道“天空的远方,有雄鹰正在寻机觅食,池塘边的岸上,有鱼夫正张以待,花园里的小径,园丁手中正拿着花剪,要修理枝叶”

    唐雎叹道“天上鸟儿,放松了警惕,便会丧命鹰腹,水中的鱼儿,一旦大意,便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食,花苗一旦杂乱,便会被剪掉枝叶!

    同理!汝在家中,有孤支撑着,有汝的诸翁、诸叔顶着,这才能无虑的成长,汝将来嫁入夫家,也有夫婿在外打拼,如此,方能保全汝的富贵性命。

    这世间啊,除了躺入棺材里的,可以休息外,其余之人,那个不是睡着了还要半睁着一只眼睛,稍有大意,便是身死族消的下场!“

    唐佳满脸的委屈,道“尊祖,吾就是不想要那么多的规矩么!这难道也有错?”

    “孩子!”

    唐雎语重心长的道“且看看赵国王室、且看看韩国王室、且看看燕国太子、且看看书中消散的诸侯宗族,今日何在?

    孩子,这是乱世,任何人的,都是有限度的!“

    唐雎拍拍唐佳的肩膀,道“孤明白汝的心情,吾年幼时也是如此不服输,可是后来,汝当为何孤要辞官不做?

    孤的名声太响了啊!

    孤若是依旧占据朝堂,汝当真以为魏家不会对汝等下刀子么?“

    听闻唐雎说着从来没有人给自己讲过的话语,唐佳的小脸吓得惨白,其满脸恐惧的说道

    “不会吧!尊祖!王上对吾很好啊,就连公主也是时时召见吾进宫玩耍,更是与吾情同姐妹呢!”

    “无知!”唐雎斥道“若nn劳,孤比得过吴子吗?”

    从来对自己都是和蔼可亲的尊祖发了怒,吓得唐佳几欲哭泣,却又生生的忍住,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唐雎叹了一口气,揉揉唐佳的脑袋,慈爱的说道“孩子,孤今日对汝说的话,有点太过残酷了,但是,孩子啊!

    尊祖已经九十六了!再有几个月,便九十七的高龄了,吾还能为汝遮风挡雨几年啊!“

    “不会的,不会的!”唐佳抱住唐雎的腰,哭泣道“佳佳记事时,尊祖就是这般模样,到今日也不曾显老过,尊祖会永远陪着佳佳的!”

    唐雎轻拍着唐佳的后背,笑道“孤只是想要告诉汝,为汝等妇孺遮风挡雨的事情,吾等男人们做了,汝等妇孺不需要为家庭操心,但是,汝等却是也要为家族的利益考虑的。”

    唐雎拉着唐佳的手,将其从怀中拉出来,让她看着盛开的蔷薇花,指着最高枝头上,那盛开的最繁茂的一朵粉色蔷薇,道

    “佳佳,汝看,汝就像是这朵花儿,外界看到的乃是其的美丽,若是花儿真的生出了自在的心思,”唐雎踢了踢地上散落的花瓣,道

    “那就只有败亡一途了!

    汝懂了吗?”

    唐佳点点头,这些道理其都懂。

    两人沉默一会,唐佳道“尊祖有个问题,吾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罢,汝是孤最疼爱的后人,有何不可说的呢!”

    唐雎的脸上满是慈祥,眼中却透出一抹不忍。

    纵然是佳佳的婚姻,比起其的姑姑、姐姐们来说,却是相对多了,但是,身为贵族女,又哪来的真正的呢!

    就连寻常人家的女子,也要为家族出力,普通黔首嫁女,还要讲究个门当户对,人飞高枝呢!

    更何况是其唐雎之后人!

    唐佳道“尊祖,以吾家的门望、地位,尊祖完全可以将吾许配与一个地位相当之人,不知尊祖为何?”

    唐佳红着脸,余下的话却是不好意思讲出来。

    唐雎捋着胡须,笑道“为何找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对吗?”

    “唔。”

    唐佳宛如蚊子飞过的声音一样,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却仿佛是耗费了莫大的力气,让其那本来苍白的脸色,拂又变得一片通红,就像是金秋十月,树枝上挂着的苹果一样红透了!

    唐雎笑道“很简单,原因有二其一青豚家贫,孤家富,青豚地位低下,汝乃贵女,嫁过去,汝不会受欺负。

    其二者旧岁韩赵灭亡之后,孤就在为汝物色夫婿的人选了,之所以选中青豚,一乃适逢其会,遇到其异军突起。二乃孤之家族,需要一介强力外援,那青豚无家族弟兄,恰恰可与吾等形成互补。“

    纵然是听闻了自己的婚姻,也是政治联姻居多,此时,刚刚得知自己家族也有灭门之祸的唐佳,却是似乎在一瞬间便长大了!

    唐佳扬起修长的脖颈,精致的脸庞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沉声道“尊祖需要佳佳如何做?可是要将那青豚攥在手心吗?”

    唐雎哈哈大笑道“不需要汝如此做,汝也攥不住!”

    唐雎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唐佳是自己最疼爱的重孙女,便有所顾忌。

    唐雎道“彼那等人物,其是一介女子可以拴住的。

    更何况!吾唐雎纵横一世,以一介白衣之身,将列国国君玩弄如手中布偶,又岂是需要自家子女来牺牲的懦夫!“

    这一刻的唐雎,豪气冲天而起,岁月的沧桑,时光的蹉跎,似乎在其身上都不见了作用。

    用后世家的话来说,那便是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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