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真的把老太爷葬到败穴中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去。

    有些人担心董家作秀,还特意暗中观察了一阵。

    “董家人的确没有再去过坟地有过迁坟的举动,看意思是真要把先人安葬在那处了。”

    一间书房中,身穿玄色劲装的年轻人垂着头,朝桌案后面那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男人禀报。

    “那块地没有问题?”桌子后面的那人问。

    玄衣年轻人依旧垂着头,不敢直视问话的那人。

    “属下已经托了信得过的高人实地查探过了,的的确确是一处败穴,下葬之后也没有任何风水改动的痕迹。”

    “看来他们真是就想安安分分在河下县那地方过无富无贵的苦日子了。”桌子后面的人说,然后忽然之间叹了口气。

    玄衣年轻人垂着头没有说话,这种话,也不该是他来接的。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退下吧。”

    良久之后,那桌案后那人才说。

    玄衣年轻人垂首告退,而桌案后那抹明黄的身影却站了起来。

    “受命于天?天道当真会干涉这等小事么?”

    ……

    出了正月,虞夏又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为郑家迁坟。

    迁坟的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了,这次比较需要注意的便是棺木倒立放置,并且不能直接戳到泥土中,需要用绳索悬空挂在那一处墓穴中。

    另外就是真正的温泉边阳宅的建造了。

    虞夏只划出一块区域,告诉郑家此地可以用来建宅,宅子坐北朝南,前屋后院,院子正好把温泉包围其间,并叮嘱郑家这阳宅处要时时刻刻都有郑家子孙居住才能够起到吉气加倍的效果,至于郑家执行到何种程度,却与虞夏无关了。

    河下县的事了,二月初六的时候,虞夏、白贞茜、泠无风与程不迟四人与王祎等人道别,准备回临河县与陈道人宋元会和。

    “就这么让她走了?”

    喜来站二楼一间屋子内,祁橙不甘心地看着穆和。

    “我上次跟她交手受的伤现在还没好,你又修为被封,她身边还有别人护卫着,贸然出手,得不偿失。”

    祁橙咬了咬牙,瞪了盘坐在床上慢条斯理闭目运功调息的穆和一眼。

    “掅龙经一定还在她身上!”

    祁橙坐到了穆和身前,手搭在穆和肩膀上使劲摇了他几下。

    “现在让她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穆和无奈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看他。

    “咱们不是没去她房间找过,可什么也没有,应该被她随身携带了。既然是贴身携带,咱们便没有机会下手。”

    说到这个,祁橙也没辙了。

    他上次故意抱了一摞书去撞虞夏,一来是想试探她的伤势,而来便是想趁机查探她身上到底有没有掅龙经,谁知道她反应那么快,竟然轻轻松松就躲过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说你留了一道暗劲在她身上吗?不是说她应该也受了伤只是在强撑着吗?可为什么她的行动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身上连一丝药味都闻不出来?”

    穆和滞了滞,垂下了头。

    “想必的确是我技不如人。”

    祁橙冷哼一声,“你的本事也就能对付我了。”

    说着祁橙从怀中拿出了一本蓝色封皮的线装书。

    无视封皮上“掅龙经”三个大字,祁橙直接随意翻开了书页。

    翻开的那一页上面画着一座山,山脉勾连,五座山峰高高耸起,是霸王卸甲穴。

    然后祁橙又翻了一页,上面还是一座五指一般的山。他又翻开了下一页,还是如此。

    祁橙越翻脸色越黑,每一页都画着一模一样的山,写着一模一样的字。

    “千古风水圣典整本书竟然只讲了霸王卸甲这一个穴,那杨公倒是技艺专精的很啊!”

    这本书正是从早前故意散布掅龙经消息的黄衣玄师那处得来的,那时候黄衣玄师正在被人追杀,祁橙帮忙逃出生天,提起早前栈中的事,黄衣玄师一脸苦笑地把这本掅龙经交给了他。

    结果竟然是这么一本东西。

    这本书翻完,任谁都能把霸王卸甲穴给记得牢牢的。

    “你怎么确定那位黄衣玄师给你的掅龙经就是虞夏给他的那本?”穆和问。

    “我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吗?”祁橙不满道。

    穆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间意思,不言而喻。

    祁橙嘴角抽了抽,这才咬着牙跟他解释。

    “那黄衣玄师本就不是冲掅龙经来的,他叫楚牧,是淮阳人,之前江南玄师大会他师兄黎望山人因为风水之术被虞夏闹得颜面扫地,现在还因那事受人耻笑。这次董家求穴楚牧恰巧遇上了虞夏,便想趁机给她找点麻烦。谁知道那丫头那么精,自己躲过不说,还给他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所以虞夏一开始就知道那个楚牧对她不怀好意了。”穆和看了祁橙一眼,“所以你以为你掩饰得多好她看不出你的心思?”

    ……

    郭通王仲庠最后还是跟着王祎走了,不过也只是护送一程,毕竟他们不可能也长年累月在山间游荡,这样会影响修为。跟王祎待一阵子也不过是为了细细观察他对山水测量的方法而已。

    虞夏又骑上了骡子二黑。

    白贞茜骑在马上有些神不守舍,柳无之昨日也向她辞行赴京赶考了。

    泠无风瞥了她一眼,又看看虞夏,希望虞夏能给自己支招。

    虞夏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没头没尾说了句:

    “我还是个孩子。”

    “什么孩子?”白贞茜有些纳闷地问。

    虞夏嘿嘿一笑然后摇了摇头,“我就是忽然觉得我还小,独自行走江湖太危险了,果然还是要我师父保护才行。”

    结果等四人回了临河县约定好的栈,却早已人去楼空。

    空荡荡的屋中,只有一封信摆在桌子上。

    多么熟悉的场景。

    虞夏撇了撇嘴,把那封信拆开。

    “好徒儿,你在河下县的表现我已经听说了,你如今已经有足够的本事行走江湖,你师父我也不必太过为你担忧了,所以便和宋元一道离开了,床头枕头下有一册各类术法的妙用,你好生修习。”

    “另外,走的时候记得结一下房费。”

    “行走在外记得身正不邪,遇事也别过分软弱,别堕了师父我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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