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能看着泥水里依旧跌跌撞撞,但是没有一个后退一步的袁老三的队伍都有些肃然起敬,不简单啊!

    没了鸟铳,李亭已经很难,没想到贼寇再次起势,岂不是要雪上加霜?

    大事不好!李亭在劫难逃!

    城楼之上,一片沉默。

    太和王、刘国能、廖平、张守正等众人全部变了脸色,心情沉重,沉默不语,就看着李亭最后的应对。

    刘国能转身去,他已经吩咐手下准备,一旦情况恶化,无论如何也要将李亭救回来。

    ……

    濛濛细雨中,那些贼寇再次冲过来,这次跟以往已然不同,以前几次都是一次两三千人,队伍还能展开。

    这一次,似乎孤注一掷,所有人员,没有队形,就是那样密密麻麻,不分前后,连队伍都没展开,硬生生碾压过来。

    他们这是拼了!

    胜利,他们就过去!

    失败,他们内部就会先乱做一团,那就再也难以组织起来。

    ……

    “张凯!”

    “在!”

    “率领你部骑兵,从北侧绕到贼寇后面,从后面往前杀!”

    “是!”

    “陆冲!”

    “在!”

    “率领你部骑兵,从北侧绕到贼寇侧面,从侧面往里杀!”

    “是!”

    “郑云九!高鹏!梁高达!”

    “在!”

    “你们步兵跟我一起就在此地,正面拦截贼寇冲阵!绝不放贼寇过去!”

    “是!”

    “只要我们这里挡住!他们必败!”

    “是!”

    ……

    180匹战马,两支骑兵队伍,在细雨中划过两道长长的红色弧线,绕向贼寇队伍的后面和侧面。

    大地猛烈的颤抖起来,马蹄声急促的敲打着大地。

    马刀竖立,寒光凛凛,在细雨中,依旧闪亮。

    战马奔跑,踏过污泥水洼,泥水飞溅,不减飞驰之姿。

    转眼之间,陆冲带着队伍已经冲进去,战马嘶鸣着,骑兵呐喊者,平举闪亮的马刀,冲入贼寇正冲锋的队伍里。

    对于单个骑兵来说,这就是一个个活动的草靶子,前刺,倒下一个,左刺,倒下一个,右刺倒下一个。

    平日里训练,50丈内9个目标。各式各样的草靶子,需要做出各种动作,才能斩劈成功。

    那个难度比现在大多了,草靶子低矮的才半尺高,他们也得砍成两半,非得身子出去一半,俯身下去才能砍到。

    而如今,真正的战场之敌,高低相差不大,他们只用一个动作刺。要说有说区别,无非是左刺、右刺,抑或是前刺。

    远远望去,薄薄的雨幕中,骑兵们弓着腰,站立在马镫上,左手牵着缰绳,右手里的马刀,上下翻飞。

    没有任何一个贼寇能够与疾驰的骑兵抗衡哪怕一下,马刀过处,必有贼寇倒下。

    细雨如丝,马刀划过,雨水混着血水,在战马一侧,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战马疾驰,血痕不断延伸,犹如前方不断下着血雨一般。

    血雨遍洒,身后则是血流成河,那是已经倒下的贼寇不停地流着身上最后的血。

    半边天地,几乎都是血染了一般。

    这只是一支骑兵杀过去的效果。

    ……

    骑兵在激战,李亭等人这些步兵队伍面前,无数个贼寇,举起刀矛已然冲杀过来。

    “刺!”

    李亭嗔目如裂,手中线膛枪前的刺刀,在细雨中划过一道冷冷的直线,直冲对面一个贼寇的胸口疾驰而去。

    那贼寇举刀相迎,李亭的刺刀何等之快,只要来不及闪躲者,必然中刀。

    这个贼寇刀还未到李亭面前,刺刀已经插进他的胸口。

    “啊!”

    伴着一声惨叫,热血激流而出,那个贼寇猛然倒在染红的泥水里。

    “杀!”

    “杀!”

    伴着两声激昂的杀声,一刀一矛分别从左右两边直取李亭。冰冷的矛尖带着血红,正如长蛇吐信般,眼看就到李亭身前。一老一少,两个贼寇,都是练家子模样,脸上带着仇恨,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此刻,他们要取李亭的性命。

    “防刺!”

    李亭大喝一身,刺刀向右猛然一打,长矛被荡开,李亭身形快如闪电般直接跟进。

    “刺!”

    就在老者之刀,砍向那边,李亭的刺刀已经再次发威,刺向这个使矛的精悍青壮。

    那人没有李亭这么快捷,刺刀在细雨中一道白光闪过,再次将这人胸口刺穿,眼看着倒下去。

    李亭一抽身,再与老者交战。

    刺刀之优势,再次发挥的淋漓尽致,两者一对打,李亭不闪不躲,刺刀疾驰,直接奔向老者的胸口。

    那老者没见过这路打法,拼的竟是兵刃的长度。

    待刺刀扎进胸口,眼中依旧闪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

    “贼寇凶猛!以组以什作战!”

    李亭高声吼叫道。

    打了一阵,李亭发现两军对阵,自己这边已然也有十几个倒下,对面这些人则是至少还有几十个倒下。

    自己的兵,身强力壮,可是对面之贼寇里,竟有许多练家子,身形灵敏,也是一个个好手。

    要是这样单打独斗下去,自己这点人定然要吃大亏。

    对方之人,毕竟多了太多,就连现在涌过来的也是有几千人。

    白刃战,拼的体力,拼的快捷,更拼的是纪律,是组织!

    李亭的队伍,组织下到组,三人一组,就是一个最简单的作战单位。

    此刻,随着李亭的号令,战场之上,组长一个个挺身站到最前面,两个组员靠后一步,形成一个三角战队。

    组长往前刺,两名组员,负责两边护卫。杀人只用组长,组员只要护卫组长两侧即可。

    李亭和孙猴子还有一个传令兵,以李亭为组长,同样杀入战团中。

    这一下,李亭只管用刺刀,不停地朝前突进,“刺!”“防刺!”然后再追刺即可。

    又有两个刀法纯熟的贼寇同时呐喊着朝李亭砍来,李亭不管左边之敌,单顾中间这个黑脸大汉。

    他一招力劈华山,劈头盖脸,迎面而来。李亭依旧突刺之术,又快又猛迅捷无比的将刺刀插进他的胸膛。

    手一搅动,那贼寇的肠子都从胸口淌出来,霎时间一片模糊。这贼寇瞪着葡萄大的眼睛,露出最后狰狞的面孔,身子咚地一声,栽倒在血泊里。

    旁边那个贼寇,刚好被跟进的传来兵一下解决掉。

    战场形势,登时改观。

    再也不是胶着之势态,而是陈州团练兵,在贼寇队伍中向前突进。

    李亭正杀的性起,听到前面有人兴奋地高喊道“李团练!你们也杀的好快!”

    李亭抬头看时,眼前的贼寇,身后白光一闪,身子已然倒下去。

    正是陆冲手举马刀,将他解决。

    “轰隆隆”,天上再次电闪雷鸣,雨势陡然再次大起来。

    骑兵步兵已然打穿贼寇,李亭的优势终于确立。

    哪怕是几万贼寇,李亭的白刃战,一样优势明显。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给我冲阵!”

    “是!”

    陆冲一抖缰绳,带着骑兵,如同横扫天地的巨棍,打在无数贼寇身上。

    紧随其后,又是闪亮的马刀刺来,刚才侥幸躲过一劫的贼寇,再次见识到骑兵的可怕。

    一刀刺来,就有贼寇倒在血泊中。

    刚刚被袁老三鼓动的士气,在骑兵过后,摧残的一无所有,剩下未死的贼寇眼望身旁一个个倒下之人,失魂落魄,惊惧交加。

    这时,李亭带着的步兵队,手举带血的刺刀,已然杀到。

    “一个也不放过!”

    李亭高声吼叫着,手里的鸟铳已然向前冲出,如出水蛟龙一般,依旧滴着鲜血的刺刀再次扎进一个高个贼寇的胸口。

    “突刺—刺!”

    “突刺—刺!”

    一声声震天的口号,响彻云霄,一个个带血的刺刀,突刺向前。

    他们之后,再无一个站立的贼寇,就是有活着的,也是倒在血泊里,不停地用哀嚎表达着绝望。

    城楼之上观战之人,全部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没想到,陈州团练之兵的威力,竟至于斯!他们欢喜之余,心头无限惊骇。

    望着自己的队伍如同打麦场晾晒的麦子,李亭的队伍就如那碾压麦秆的石磙,是碾压,这个词,才能准确反映刘洪起眼中他的队伍和李亭队伍相撞的结果。

    石磙一过,再厚重的麦秆也得低下头,头断,骨头断,身子残破不堪,再也难以复原。

    袁老三面如死灰,眼前兄弟一片片凄然倒下,只留下一片血红在他们身后。

    刚才动员毫无意义,再高的士气,面对实力悬殊的对手,只能增加他们敢死的决心,不改变他们必然被杀的命运!

    “老天啊,你为何如此待我?”

    袁老三仰望苍天,苍天无语,只有豆大的急雨洒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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