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招聘工作就十分的顺利了,在劳动力相对非常充裕的英国,又是这样优厚待遇的场合,找到足够多的基础劳动力着实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

    我们一共招聘成功了两千三百一十人,其中包括六百多个家庭。专业分工涵盖了方方面面的劳动者加入了我的团队,即将随着我一起开赴新大*陆。

    当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此去新大*陆危险重重,但是留下来就安全吗?只不过一个是危险和机会并存,另一个是软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罢了。

    在这个过程中,新招聘的牛津法律高材生克劳德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他熟悉这种带有人身强制性的合同该怎么签,因此着实为我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比较可惜的是,除了克劳德本人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进入我的法眼,绝大多数都是一般性的劳动力,当然还有战斗员也是如此。

    不过倒是有两名英国海军的退役军官进入了名单,我决定观察他们一番再说——杰克*布拉沃的资料告诉我,这两人是因为过失丢了职务,而在我看来,他们更多的是扮演了替罪羊的角色罢了。

    而且这两人都很年轻,分别在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成了船上的二副和领航员,这都是十分有前途的苗子,不应该错过。

    所以,当我亲自面试并给了其中叫做兰帕德的年轻人纽约号见习二副、叫做乔*科尔的年轻人北卡罗莱那号见习二副的职务之后,他们立即非常愉悦的接受了我的安排。

    接下来,我十分招摇的在伦敦和朴茨茅斯等港口城市购买船只,并到处扬言,我将在未来四个月里,从伯南布哥开始,由南向北逐步夺回封地的统治权!

    而在这个过程中,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也专门在公众场合发言,表示“支持贵族们夺回自己领地的神圣行为!”

    我们这“君臣二人”一唱一和,再加上英国海军内部奇怪而频繁的调动,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就让整个西欧都知道——英国要和西班牙在中南美洲决一胜负了!

    就这样,整个欧洲的视线都被我们调动了起来。备战的、增兵的、调动的、观望的,所有人都在尽力做着准备。

    周边市场上别说火枪大炮或者食物,就连棉麻这样的战备品都倾销一空,这还是在价格提高了三倍的情况下。

    如此一来,作为贸易大国的荷兰和英国自然一举赚到了大量的顺差,巨额的银元涌进了伦敦和阿姆斯特丹,立即便在造船厂的全力开动之下转化为即战力!

    而银元的出处自然是瞧不起这些粗重活计的西班牙人,那就只能痛快的掏腰包了!

    *,短短个把月涉及的财政资金调度超过了英国全年财政收入的三成!即使不考虑其他,仅这一项就足够伊丽莎白一世半夜笑出声了!

    至于西班牙人怎么想,谁在乎呢?大概他们也在为库存的进一步充实而信心满满吧!

    当然,等到万事俱备我才反应过来,忙的太投入,把春节的事都给忘了。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月十四,说不得还得庆祝个十五才是。

    当然,这样比较私人的节日不至于大张旗鼓的去搞,因此西去新大*陆的舰队还是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那一天的启航仪式搞得轰轰烈烈,女王都亲自到场向我祝福。所有人都知道,我将从伦敦出港,南下里斯本之后,调头向西来往伯南布哥。

    我们在群众们的夹道欢送之下出了泰晤士河,转而南下,人们都在惊奇,一个侯爵的私人舰队居然可以这样强大!拥有的总船只数超过了四十只,而且其中不乏当前的新式主力战船!

    然而与不胫而走的消息不同的是,巨大的舰队在贝尔法斯特补给之后就一分为三——阿迪肯率领着一部分以运输船为主的舰队直接西进,目的地却不是墨西哥,而是新阿姆斯特丹!

    英国海军中将辛克莱尔带着大部分主力舰继续南下,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墨西哥,而是被抽调走了大量西班牙海军骨干战力之后、防守空虚的非洲!

    至于我则留在了贝尔法斯特——因为我要过十五!

    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我留下来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

    而这就是我和伊丽莎白一世之间打了这么久的默契球——西班牙人在与奥斯曼人角力取胜之后,大大加强了在非洲的布防,这让英国人很是头疼。

    毕竟南方航路是包括英国人在内欧洲各国的主要航线,换句话说,伊丽莎白一世宁可丢掉十个弗吉尼亚,也不愿意有人堵住非洲的去路!

    可是以英国和西班牙目前的实力对比,在非洲硬刚是十分不明智的,所以伊丽莎白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将西班牙人主力调离非洲的契机!

    而就在这个时候,表现相当扎眼的我突然横空出世了!而我表现扎眼的重要原因恰好是我动了西班牙人的新宠——新大*陆这块蛋糕!

    因此,一个攻敌必救的计策就在伊丽莎白一世的脑海中遽然出现了,而且在她的认知里,我也足以配合她完成这个计谋的实施,这也就是眼下发生这一切的根本起因!

    至于阿迪肯的动向则是我将计就计的产物,我怎么可能让伊丽莎白一世这么明显的敲我竹杠?

    接到那违背常理的封赏之后,即使我拂袖而去都是情有可原的事,那么借着女王的名头、干些自己的事情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所以我把目标瞄准了遥远的新大*陆!我也要借着自己营造出来的良机抓紧巩固在纽约区域的统治权!

    其实这等于是变相的声索了自己的封地,只不过是我自己做主,把封地从狭长的敌占区墨西哥,变成了广袤无垠的北美大*陆!

    这也绝对在伊丽莎白一世的许可范围之内——那里本来就是无主之地,我主动跑去开发其实于我于她都是有利无害,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唯一让这位英国至尊者吃惊的是我居然在接到封赏后立即就想通了她的打算,并且完美的予以了配合实施,这让伊丽莎白一世心声警惕!

    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我所用,也断不能为敌所乘!

    伊丽莎白一世如是下决心道。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当务之急却是要同心同德,把这出戏演好!

    而据我所知,西班牙人在收到情报之后果然做出了积极的应对反应,除了之前所说的军备扩充之外,无敌舰队的又两支分舰队被临时调整到新大*陆布防!

    这就说明我之前的一系列诱敌惑敌计策取得了全面成功!西班牙人果然动了!如我所料的动了!

    不过在我看来,在新大*陆的开荒工作不用我亲自去操心,那边有玛维,再加上阿迪肯,搞定这些事情并不复杂!

    所以我留了下来,目的就是要利用这个英西两国都腾不出手的档口,解决一些涉及自身利益的大事!

    但磨刀不误砍柴工,今天是十五,经历了这样一圈折腾之后能够安然自处已经是极为难得,更何况还有专门从伦敦赶来的不悔等人,绝对值得搞一次庆祝活动了!

    元宵节,是团圆节,可是如今……唉,算了,命运真的说不清楚。

    看着满满当当坐了两大桌的亲人朋友,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悲从中来,但随即便成了暗暗欣慰。

    来到这个世界第六个年头了,我不也活的好好的、稳稳的走到了今天吗?

    令人惊喜的是,挚这姑娘除了一手好医术,做饭的水平也是相当了得!十凉十热端上桌,顿时让我食指大动!再加上上好的葡萄酒助兴,那些不快就且随他去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些家伙们非让我讲几句,尤其是不悔,今天喝的格外高兴,也叫的最欢实。

    无奈之下我只能讲了几句,却被这帮人吆喝着不答应,说我太敷衍,非要再来个节目才肯放行。

    我苦笑一声,哪有什么节目?当我是夜场小王子么?但众人实在逼的紧了,我只能举杯起立,踱了两步,开口吟了一首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一首念罢,竟是举屋皆静,我心里也是十分低落。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好!顿时屋子里又叫好不断,霎时间又将这不快冲到了九霄云外!

    而我没有发现的是,坐在我左手边的张佑熙听到这首词之后,眼神却是默默地闪动了几下……

    自此之后,再没有人嚷着什么节目不节目的事情,就是喝酒!一个劲儿喝酒!

    按照这个喝法,这一晚上得下去小半船舱的葡萄酒!不过酒我有的是,就让这些沧海飘零人喝个痛快吧!

    于是一直喝到深夜,这帮家伙们还是没有消停的意思。我是实在不想喝了,便独自走出船舱,来到船头的甲板之上。

    唉,不知鸢这傻家伙现在在哪里?如此良辰美景,她可也在思念我吗?

    忽然又想起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特别是那下半阙的名句——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火阑珊处。

    多么希望我一回头,就看到鸢如以往一般,站在身后不远处、朝着我言笑晏晏啊!

    下意识的我一回头,明知鸢不可能出现,可是……可是那鸢惯常站着的墙角处,竟赫然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黑暗里看不清楚是谁,我不由的失声想叫鸢的名字,却生生的忍住了,出口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字:“谁!”

    那女人闻言笑了笑,声音我绝对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直到她开口说道:“启蓝,我怕你喝多了,所以来看看你!”

    竟然是二叔祖的小女儿张佑熙。按理说我该叫她一声小姑,可是这年龄上她确实小于我,所以平时里我也只叫她佑熙,她也叫我启蓝图个方便。

    见到是她,我心中不由得一阵遗憾,明知道不可能是鸢,却依然感到深深的遗憾。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只能微笑着回答:“我还好!没大碍。”

    张佑熙在黑暗中回了句:“那就好!我给你沏了杯茶,解解酒吧!”

    说着走到近前,递给我一个茶杯,她本人却在我身边、学着我的样子与我并肩坐了下来。

    茶水入腹,热气升腾。举头望月,却不再对影成三。瞟了旁边举目远眺着码头方向的张佑熙,我的心中忽然多出了一抹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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