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桓邵乱箭吓跑了夏侯惇之后,看着远方快速移动的点点火光,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

    “哈哈!必是氾嶷、高顺二位将军的兵马到了!我等今日大功要告成了!”桓邵搓着手,兴冲冲的看着远处的火把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正在桓邵期待着夏侯惇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濮阳的时候,在河岸边上的夏侯太守也很忙。虽然自己依照郭嘉的计策,带着五百骑紧赶慢赶的跑到河岸来,准备和哈士骑合击氾嶷、高顺。

    但是哈士骑的表现却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原本的计划里。哈士骑只是用作搅屎棍的作用,趁着氾嶷渡河发起攻击,消灭掉一部分骑队,将高顺逼出丛林来列阵厮杀。然后尽量拖住两人,疲惫敌军。待夏侯惇的五百精骑到来,进一步牵制敌人,步军主力到来后伺机歼敌或者杀退敌军。

    结果当自己来到河岸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骑兵和战马的尸体,剩余的骑兵在氾嶷的带领下全部下马投降,宁死不降的高顺也被小五刺于马下。气势汹汹准备拼命的夏侯太守此时发现自己成了啦啦队队长兼环卫工头。

    满心不忿的夏侯惇只觉无趣,虽然白捡了个“陷阵营”,和近千匹不错的战马和骑兵军械。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看着麾下的步军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押解着“陷阵营”前行,自己带来这些骑兵们却遭了秧。浑身光彩照人的盔甲此时被哈士骑的人用血和河滩上的烂泥弄得跟乞丐一样。

    小五对此毫无客气可言,拉过夏侯惇把头盔一摘,和着血水的烂泥往他脸上和头发上一糊,夏侯惇只觉一股子腥臭从鼻腔直接灌进肺了,让他连打咳嗽。

    “太守得罪,郭先生曾有言,太守乃此计之关键。必须打扮的足够惨烈才能瞒过那桓邵贼子。”说罢将夏侯惇的战甲和里头的衣服也用刀割得破烂。

    仗打不成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装傻卖惨。

    “桓邵狗贼!我必杀汝!咳!咳!咳!”

    “城楼上可是桓公将,桓先生?”氾嶷抬头对着濮阳的城楼上高声喊道。

    此时正值三更时分,远处四下一片漆黑。城楼上的桓邵但见下边骑兵举着火把,前边一人高声喊道“我乃氾嶷,桓先生可在?”身后的扛旗官向城楼上招展了一下“氾”字大旗。

    “将军稍待,昨日我曾遣信使送信与将军。未见其返回城中复命。敢问我信使何在?请出一见,事关濮阳城和吕将军之大事,将军见谅。”

    “桓先生好生多心!夏侯惇已被我等杀退,我等人马皆已疲乏。若夏侯惇自他处搬来救兵,莫不是要我等在这城下与他厮杀不成?”氾嶷继续说道。

    此刻氾嶷身后一人搭话,拿出一封信札,高声读道“拜上氾嶷、高顺二位将军,夏侯惇已被我施计诱之将军处。其马军数百人,步军三千余人,皆老弱病残,行军缓慢,非正午不能到河畔,往将军做好准备,不使贼子脱逃。濮阳现今已为我所掌,濮阳士绅皆出力壮丁子弟守护城池,以待君来”

    氾嶷笑道“桓先生这是信使传来的信札,信使想必是返回途中生了变故。先生何故多心?”

    桓邵彻底打消了疑虑,下令打开城门。自己也匆忙下了城楼,在道旁迎候着进城军马。

    “大功告成,大功告成啊!”桓邵看着渐渐打开的城门,城门外的骑军缓慢的通过了城门走了进来。此刻他脑中除了想着将来在这濮阳城,乃至兖州的显赫地位,也想着边让那空冢边上住的哪迷人的倩影。

    作为边让的故交,桓邵在自然也曾到墓园祭拜,却遇见了在父母墓前抚琴的边慕,惊为天人。

    自此桓邵就隔三差五以祭拜故友的名义往墓园跑,用另样的目光盯着边慕那纤细的腰身,那如他母亲张氏般如一汪清泉的美眸,那如似雪的肌肤,那如鲜嫩欲滴的红唇。

    和边让年纪差不多少的桓邵此刻也已经没了所谓的长辈的矜持,经常遣人以送祭品的名义打探边慕。

    书香世家出身的小姐边慕,自然不是傻子。他看出了桓邵对自己的企图,但为父母报仇的心思掩盖了对这无耻老头的厌恶。

    “只要能为父母报仇,边慕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得到这样的回答之后,桓邵又多了一条重要的反叛理由。在他看来,这次要是能杀了曹操的亲人兼重要的将领夏侯惇,不啻是为边让报了仇,这样也理所当然“笑纳”了边慕。即便边慕不同意,今日之后濮阳便是自己的天下,没有了那搞事的屯田军李璋,谁又能阻止自己呢?

    想到这里,桓邵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哦,桓先生似乎心情大好。可是有什么喜事?”在氾嶷身后,一个骑将问道。

    声音有点耳熟,桓邵也没有抬头。保持着谦恭姿态站在道旁,回答道“自是高兴濮阳能迎来将军等仁义之师。”

    “不像吧,如是这般,何必窃笑?莫不是城中有诈!”另外一名骑将厉声喝问道。

    “非也非也!将军见谅,只是邵不日将纳新人,故而窃喜。亵渎了将军们的虎威,实在失礼。”桓邵意识到了这群匹夫都是不太讲道理的人,只实话实说。

    “哦,洞房花烛乃人生喜事。不知是哪家闺秀有此荣幸,得以侍奉先生啊?”

    “乃是故友边文礼之女,邵不忍其孤苦无依。故代为照顾罢了。”

    方才喝问的骑将恍如明白了什么一样“边文礼?那不是边让么?大哥,那他不就是成了你连襟么?等等,不对,边让那老顽固有几个女儿?”

    声音越来越熟,边让连忙抬头细看马上之人。氾嶷倒是真的氾嶷,氾嶷后边的骑兵却不是氾嶷的骑兵!

    哈士骑!换了氾嶷部队那些高头大马和骑队着装的哈士骑。

    “桓先生,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家慕儿吧。”此刻桓邵满眼里都是哈士骑们哪瘆人的笑容,和李璋那一脸怒气。

    “来,我们好好说道说道,别害羞。好好说说你打算怎么个娶我家慕儿?”李璋大手一挥,已经完全通过了城门哈士骑此刻如同出闸的洪水往城内涌去,城门处只剩下李璋、小五和瑟瑟发抖的桓邵。

    “来,说说。你刚才心里都想着些什么?”李璋从马背上抽出马刀,翻身下了踏雪。“哑巴啦?刚才你不是能说会道吗?什么亵渎了将军的虎威之类的。是的,老虎们现在很不快,你打算怎么安抚安抚?”小五下马,直接一只手将桓邵拎了起来。

    “来嘛,跟我说说,你给了什么好处,叫我家慕儿嫁你个撒尿都直接掉裤裆里的老东西?说说嘛,让我也学学。”挥了挥手,示意小五将桓邵放了下来,“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慕儿喜欢什么东西,到现在她话都不肯跟我说一句,你快教我好不好?”

    桓邵恍如一只受了惊的鹌鹑一样,蜷缩的角落“李。李校尉饶命。我不过戏言,戏言而已。若饶过我性命,我愿领全城士绅百姓奉李校尉为濮阳太守。”或许是惊吓过度,此刻桓邵还以为李璋已经先行投奔了吕布,跟着氾嶷来夺这濮阳城。

    功亏一篑啊,自己谋划半天,好处居然都叫这姓李的给搞去了,心想保住身价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压了压刚才紧张的心情。故作平静的说道“李校尉见谅,而今我等共同讨伐曹贼。夏侯惇仍在逃,我们不应该为了一女子而自相争斗不是?邵实不止边家小姐已经许给了李校尉,所谓美人配英雄,理所应当。邵实不该作此等非分之想,望校尉饶过,他日邵必为李校尉马首是瞻。”

    “哦”这意思李璋是听明白了,桓邵这头蠢驴还以为我和氾嶷是一伙的。

    挥退身边那个管不住嘴巴的小五,李璋拉过桓邵,一脸诚恳的问道“桓先生这是哪里的话,璋不过一介武夫,情爱之事,璋委实不甚明了,还请先生赐教才是。”

    推脱不得,桓邵只得将自己如何以探望故友为名接近边慕。又知边慕恨曹操入骨,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为父母报仇,一五一十的都给李璋说了清楚。

    李璋此时听得心肝噗通噗通的颤抖,心想这不省事的娘们,要是阿毛阿狗都说自己反曹,都说自己愿意为边让夫妇报仇,哪老子的头顶不是可以开牧场了?

    正在李璋满脑子都是慕儿的时候,哈士骑已经有人从城里出来,扛着一箱箱金银珠宝摆到了李璋面前,又继续折回到城内。

    桓邵大吃一惊,心想这濮阳城内能收的出金银珠宝的,除了太守府就只有士绅家。曹操出兵带走了军队,也带走了不少金银,现在太守府根本没几个银钱可以搬。这样不用问,这帮子贼兵肯定把士绅们给抢了。

    “李校尉,这是何意?”桓邵用尽量不刺激李璋的语气说道“城中士绅皆是反抗曹操的,此次夺得濮阳也颇有功劳,何以抢夺士绅财货啊?”

    被桓邵一问,李璋才在边慕的影子里转了出来。“哦,你说这个啊?桓先生你是知道的,璋不过一介武夫,这兵荒马乱的,流民营里又有那么多张口要养活。实在是囊中羞涩。也就只好”

    还没等李璋把只好后边的话说出来,只见哈士骑们又压着一队队的士绅往城外走去。桓邵猛地一惊,“这把士绅押出城外,又是何意啊?”

    “哦,你说这个啊?桓先生你是知道的,诚如璋刚才说的,囊中羞涩,又有那么多张口要养活,都养活实在是养不起,少几张口,减轻减轻压力嘛。”

    “你!你!吕使君曾答应过会优待我等士绅,你这。这”

    “哦,既然是吕布说过的,那桓先生去找吕布申告便是。”。

    见李璋并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桓邵此刻也豁出去了,见道旁有栓有马匹,拉来一匹骑了上去“自有评理之处,我自去找氾嶷、高顺二位将军讲去!”

    李璋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世间竟还有如此愚蠢的人,要找高顺是吧?正好我今天没沾血,哈士骑都开荤了,我这个校尉就找头蠢驴下手吧。

    想罢从踏雪背上取下弩弓,张弓搭箭,对着正在往太守府飞奔的桓邵,然后轻扣扳机

    “狗贼!哪里逃,今日我必要枪挑了你!”突然前方斜刺里杀出一将,一枪将桓邵串了个透心凉。

    “哈哈!哈哈哈!”

    此刻那战将发现一道黑影袭来,从眼角处划过。一道血光飞溅,箭杆划破眼眶,带出了某个圆鼓鼓的小球。

    “啊!”战将翻身坠马。

    “我靠,不会吧。”李璋连忙将手里弓弩丢掉,四下一看没有目击证人。便扯着嗓子高呼道“奸贼!休放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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