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国地方官府以借机生当的方式把牛羊马匹借给农户也并非是所有农户都能从官府借到牛羊马匹。

    首先,家中但凡已有牛羊马匹的不能再向官府借牲畜;其次,没有田产或房产的农户不能向官府借牲畜;第三,没有田产或房产,但有人做担保的可以从官府借到牲口;最后,在借到牛羊马匹进行饲养的过程中出现损失的要进行赔偿。

    除此之外,若要大规模养殖牲口,必须按照官府的规定,牧场单位面积内放养的牲口不能超过官府规定的数量,这个规定是赵俊生特别提出的,目的就是要防止过度放牧而造成草场沙漠化。

    尽管官府有如此之多的前提和限制,但只要是在乾国落户的,基本上都可以开垦荒地而拥有田地,所以说乾国国内若是本身没有牛羊的农户基本上都可以从官府借到牲口,达到借鸡生蛋的目的。

    官府用来借给农户的牛羊马匹从何而来?大部分是历次对外战争中的缴获,这些缴获的牛羊一直由朝廷派专人管理放牧,每年获得的肉食、皮毛都是一笔非常大的收入。

    不过,为了给百姓们增加收入,朝廷把这些牲口借给农户们看似是朝廷受到了损失,让百姓受益,实际上却是一个双赢的局面,百姓们养了牲口就要交易,交易过程中必须要缴税,朝廷所得的牲畜交易税实际上就相当于把牲口借给农户们所得的利息,但官府不收利息,只收交易税,赵俊生认为这应该让百姓们比较容易接受。

    马政颁布半年之后,赵俊生过问这项政令实施情况和效果,找来裴进和东方辰进行询问,裴进是尚书左仆射,而东方辰是中书令,以他们的官职来说,这二人都是宰相。

    裴进说:“大王,根据下面各地方官府反馈回来的消息显示,各地官府的牲口已经有七成已经被借出去了,有超过六成的农户都向官府借到了牲口,还没有借到牲口的农户要么是家中已有牲口,要么是对官府的政策心存犹疑,胆子小,认为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赵俊生问道:“有没有发生农户把牲口借去了之后杀掉吃肉,根本不想三年后归还牲口的事情?是否有下层官吏与富户勾结,不把牲口借给那些真正需要的农户,反而把牲口借给富户进行牟利?”

    东方辰拱手说:“目前尚未收到有这两个方面不利传闻!”

    赵俊生皱起眉头问道:“没有派专员对这项政令的实施进行跟踪观察吗?”

    裴进和东方辰互相看了一眼,裴进回答:“大王,若是派专员进行跟踪观察,是不是显得朝廷对下面的官员不信任?大王您也知道,官员们都是重名声的,朝廷若是这么做,只怕专员一到某地,某地官员就会挂冠而走啊!”

    赵俊生深知人性的贪婪,没有一个好的监督机制,他对那些官员们的节操可不抱太大的希望,他思前想后说:“派专员监督跟踪调查政令的实施过程和效果,这要形成一项制度,并非针对某一个人,也并非不信任官员们,只是一种防范措施!”

    东方辰拱手答应:“既如此,臣等回去后就向各州派出专员跟踪调查马政的实施详情!”

    赵俊生点点头:“你们这边要抓紧,派出的人要忠诚可靠,本王这里也会另外派人去各地暗访!”

    二人心中一凛,连忙答应:“是!”

    赵俊生又问:“你们刚才说还有些农人不太相信官府会不计得失帮助他们,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还有若是发生有些农人破罐子破摔,把借去的牲口杀掉吃肉,你们是否考虑过会发生这些事情,如果发生了,如何解决?”

    裴进想了想说:“大王,臣建议一年或者两年后把这项政令进行一下调整,取消农人在卖牲口时的交易税,改为向农人收取利息!”

    “说说你的理由!”赵俊生眉头一挑。

    “是!自古以来,天下人都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共识,把钱财借出去收取一定的利息,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借钱的人既然同意,一般情况下都会心甘情愿履行支付利息的承诺,但增加农人们贩卖牲口的交易税,这会让百姓们认为是苛捐杂税!”

    赵俊生听了裴进的话意识到自己想法出现了错误,后世之人在法治社会下对于交税比较容易接受,但此时可不是在后世的法治社会下,在古代每增加一个税收种类都会给百姓们增加沉重的负担,百姓们肯定会有怨言,若是再有人以此为把柄把这项政令比作苛政,严重的情况下甚至都有可能引发动乱。

    赵俊生经过慎重的考虑,对裴进和东方辰说:“马政颁布已有半年,这项政令是好是坏老百姓们的反应应该已经显露出来,这样吧,先派人去调查一番,本王需要各州府县的详细报告!”

    二人答应:“是!”

    赵俊生并非是不相信下面的官员们对他不忠诚,他也不是不相信手下官员们,思考了好几天之后他决定亲自微服出去走一走,亲眼看看百姓们对这项政令颁布之后的变化,也亲耳听听百姓们对颁布这项政令的看法。

    公元四三七年二月,赵俊生只带着李宝、崔浩和几个卫士微服从乾京出发。

    几个人走了一天之后被花木兰追了上来,赵俊生纳闷道:“你怎么跟上来了,孩子呢?”

    花木兰骑马快,耗费了一些体力,气息有些急促,“在乾京城呆久了也闷得很,想出来走走。我把儿子送去阿娘那里了,阿娘很喜欢他。再说这孩子太粘我,他现在已经有三岁多了,不能一直让他粘着我,这对他的成长不利,我想我离开他一段时间对他有好处!”

    赵俊生听后也觉得花木兰的想法是有道理的,不能让孩子太黏父母,更不能太宠孩子,太宠孩子就变成了溺爱,慈母多败儿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行,让他跟岳母住一段时日也是好的!”

    过的两日到了方城地界,天色渐晚,赵俊生等人在一个驿站住宿。

    赵俊生自从当任幽州刺史,对驿站系统的建设可谓是一直不遗余力的,投入很大,回报也很快很大,朝廷和官府之间的公文传递快了许多,驿站为来往客商、官员和军人提供的服务质量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哟,几位客官里面请!”一个驿员迎上来显得很热情,赵俊生等人还以为是走进了客栈。

    赵俊生对驿员说:“小哥可有客房?”

    “有有有!”驿员招呼着领了赵俊生等人走进驿站院子里,院子里还停着几辆马车,马车整齐的停在一侧,院子里还有一些官员的随从们在忙活着。

    “不知客官等需要几间房?我们这驿站有天地人和四种房间,不知客官要住哪一种?”驿员问道。

    赵俊生反问:“天地人和四种客房都是怎么样的房间?”

    “天字号单间,地字号双人间,人字号四人间,和字号十人间!价钱都是与当地客栈相同,这是上头规定的,客官们都是明白人,小人等也不会占你们的便宜!”

    赵俊生说:“这样,要两间地字号、两间人字号!另外给我们把马喂饱!”

    “好咧,劳烦您拍两个人把马牵到马厩去,其他人跟小人走就行了!”

    赵俊生和花木兰住了一个地字间,为了尽量低调,他们装扮成一支小商队,商人最多只能住地字号客房,天字号是给官员们和军人武将住的,其他人没资格。

    李宝和崔浩住了一间地字号,其他一些侍卫装扮而成的商队护卫住两间人字号房。

    在驿站就餐不能在客房,只能在大堂,赵俊生等人洗漱完毕来到大堂让驿员送来食物,赵俊生等人要了两桌的菜肴,住在这驿站的人不少,另外还有六桌,都是互相不认识的,既有官吏,也有商贾和军人。

    其中一桌有两个官员面对而坐一边小酌一边叙话,左侧官员喝了一口酒说:“常兄,这马政都颁布施行大半年了,你们阳乡县的情况如何?官府牲畜出借率有多少?”

    “大概七成吧!”常姓官员回答说。

    “这个出借率已经很高了!”左侧官员点点头,“当今大王这项政令的颁布真是利国利民啊!”

    “嗨,这你就不懂了!”常姓官员说,“大王和朝廷的本意是好的,可施行下来就问题多多了!”

    “说说看!”左侧官员给常姓官员倒满酒。

    常姓官员吃了一盏酒接着说:“首先,百姓们大多没有伺候过这些牲口,不知如何饲养才能让牲口更快生长,有些农人自由放养,只派家中小孩看着,牲口养了大半年都不见怎么生长;第二,牲口病了不知道如何应对和诊治,有很多农人只羊了两三个月就死了牲口,死一只还有时间补救,若是都死了,那可就惨了,谁能欠官府的债不还?”

    赵俊生把这些话听了个清楚,对崔浩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把这官员的话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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