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十分冰冷,昨夜又下了一场雪,第二天早晨白茫茫的一片,更加寒气逼人。

    回到房间的承山和公孙瑜,发现绍辉并没有躺在床上睡大觉,房间里也没有发现绍辉的任何气息,他跑到哪里去了?

    两个人赶忙下楼,在庙里到处搜寻了一番。这时候,白马寺的僧人已经在五观堂吃过早膳,一个小和尚正端着托盘给他们送饭。

    “施主起得早。”这个小和尚非常有礼貌,见到承山和公孙瑜点头打了一个招呼,他看上去机灵活泼、非常可爱,小小年纪就出家为僧,看样子一定会有很大的修为。

    “小师傅,你见到另外一个人了吗?就是和我们一起同行的那个高个的和尚。”承山主动询问,看看能有什么线索。

    “没见过。”小和尚记得绍辉,虽然他也理了一个光头,还有一身标准的海青,但绍辉的言谈举止完全不像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和尚,显得非常有趣。

    一般说来,和尚进了寺庙不应该住在客人的寮房,而是应该住在僧房,但是绍辉很特殊,居然破了这个先例。他不上早课,也不去五观堂吃早饭,难道还在床上睡着?

    承山以为绍辉在房间里呆着无聊,看到庙里的和尚早起过堂用膳,也赶去凑热闹。

    公孙瑜觉得蹊跷,就拉着承山在寺庙里转了一圈,他们没有放过每一个角落,甚至于柴房都认真看了看,但是并没有发现绍辉的任何踪迹。

    没有找到绍辉,却看到了躲在柴堆里瑟瑟发抖的袁义杰,他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过的。柴房挨着灶台倒也暖和,但是看样子他什么都没吃,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

    毕竟他也是集灵师,承山有点于心不忍,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吃东西了吗?”

    “还没有呢。”义杰看着他们两个走过来,觉得有点奇怪,而且他们居然嘘寒问暖,看样子并没有恶意。

    “走,到我们房间里来吧。”承山主动邀请他,义杰有点意外。

    “我去合适吗?”他露出胆怯的眼光。

    “走吧。”承山不由分说,一把拉起来义杰,把他拽到自己房间里。

    小和尚已经把饭菜放在桌上出去了,屋里没有其他的人,承山示意义杰坐在八仙桌旁。

    义杰看着桌上的饭菜,咽了一下口水,虽然说寺庙里的早餐非常清淡,但这对他来说不异于美味佳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上热乎饭了,现在外面天寒地冻,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洛阳。

    “吃吧。”公孙瑜也坐在了八仙桌旁,他知道承山想干什么。

    饥饿已经战胜了恐惧和尊严,义杰又看了一眼两个人,得到了默许之后,就双手齐下使劲往嘴里塞着吃的。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东张西望,不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为什么不吃早餐。

    风卷残云之后,一桌素食被他吃了个精光,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他轻轻收拾好碗筷,看样子非常懂规矩。

    “你从哪里来?”承山看到他已经吃完,就想简单问他几个问题。

    “我从终南山来。”义杰还是重复着这句话。

    “到洛阳干什么?”

    “去寻访一个故人。”义杰非常警惕,他仔细打量着承山和公孙瑜,感觉这两个人确实与众不同。

    “昨天晚上你一直都在柴房吗?”公孙瑜的表情非常冰冷,他在验证自己的想法。

    “是的。”

    “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没有。”柴房和寮房都在后院,虽然隔了一道墙,但是如果有人来回走动,还是能够听到声音的。而且在冰天雪地的夜晚,绍辉一个大活人到处乱跑,肯定会被人发现。

    “你的这把宝剑是哪里来的?”承山注意到义杰放在身边的宝剑,似乎已经有些年头,剑鞘磨得光亮,剑穗都掉没了。

    “这是师傅送给我的。”

    “你师傅是谁?”

    “师傅不让我说。”义杰说话滴水不漏,坐在那里也规规矩矩。

    谈话似乎进入到了一个僵局,承山觉得自己好人也做到位了,于是他又问义杰下一步的打算。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洛阳?”

    “一会儿就走。”

    承山和公孙瑜互相对望了一眼,白马寺里已经没有绍辉的气息,他们也打算出去找找,而且义杰的身上似乎有些疑点,跟着他或许能够找到绍辉。

    “我们今天也要去洛阳,不如一起同行?”

    “好啊。”义杰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其实他也就二十多岁,和承山差不多大,只不过晒得黝黑,看上去比较成熟。听到有人同行当然非常高兴,而且还是曾经帮过自己的恩人,又让自己吃了一顿饱饭,这点小小的要求,怎么可能不答应?或许一路上的温饱问题都可以顺利解决。

    承山和公孙瑜收拾了一下东西,到客堂向知客师告辞,准备和义杰上路。

    “你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义杰记得他们来的时候是三个人,还有一个高个的和尚,怎么走的时候就变成两个人了?

    “他留在这里挂单。”公孙瑜若无其事的回答着,挂单的意思类似于入伙,指行脚僧到寺院投宿,也就是说绍辉暂时住在庙里修行。

    义杰听了若有所思,他刚才并没有发现绍辉出来告辞,好像有点不合情理。但是他没有细问,毕竟还不熟悉,每个人做事都肯定有他的原因。

    初冬的早晨晴空万里,太阳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被厚厚的积雪反射,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白茫茫的雪地,小心试探着前方的道路。

    “你今年多大了?”绍辉想继续了解一下义杰的情况,他对这个一千多年前的集灵师充满了好奇,不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经历?

    “我今年二十三,属蛇的。”

    “我也二十三,同岁!”承山有点兴奋,但是义杰显得比他大,一脸沧桑的样子。

    “你家里兄弟几个?”承山还在东拉西扯,他感觉到义杰并不喜欢说话,如果不是自己主动询问,他会一直闭口不言,低头走路。

    “兄弟三人,我还有两个哥哥。”

    “他们在干什么?”

    义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突然站住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承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问我这些?”

    承山吃了一惊,他以为这些问题都无足轻重,只是闲聊而已,为什么义杰会这么紧张?

    公孙瑜在旁边瞪了承山一眼,让他尽快闭嘴。在这个弥漫着白色恐怖的年代,很多人的身世可能非常悲惨,问多了还以为是朝廷派出来的鹰犬。

    “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什么恶意。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承山赶忙打着圆场,他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独生子?”义杰觉得这个名词非常奇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是我爹妈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再没有别的了。”承山微微一笑。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义杰也缓和了一下情绪,他以为承山说的是一个梵文。

    承山还想继续和义杰聊聊,但是他看公孙瑜的脸色,知道该闭嘴了,于是他们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处小村庄旁。这里已经离洛阳城非常近了,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城墙,于是他们决定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承山出手阔绰,他们进了一家小酒馆,点了几样菜和一壶酒,邀请义杰一起同饮。义杰当然非常开心,虽然承山刚才问了他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有些也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但是对方出手大方请自己吃饭,这就是莫大的荣耀,刚才的那些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了。

    等到他们酒足饭饱,准备起身继续前行。

    出了小村庄,他们又往前走了三四里地,前面是一片乱石岗,绕过去就能看到洛阳城墙。这座乱石岗上有一片坟地,山上的树木早已枯黄,看上去非常凄凉。

    “你们去洛阳城干什么?”义杰突然发问,让承山觉得有点意外。

    承山和公孙瑜一直搜寻着绍辉的气息,他们明显的感觉到绍辉是被人劫持,往洛阳的方向去了。昨天晚上,承山送给绍辉佑灵白玉镯保护他,因此承山和公孙瑜并不担心他的安全,只需要跟随白玉镯留下的气息,就一定能够找到他,正好也想看一看绍辉的缘分到底在哪里?

    义杰突然这么问,承山反倒不知如何回答。

    “我们去洛阳城寻一个故人。”公孙瑜在旁边插话,他觉得承山有时候废话真多,关键的时刻又说不到点子上。

    “真巧啊。”义杰微微一笑,他抬头看了一眼两边的乱石岗,似乎非常熟悉。

    这时候,突然从旁边的乱石堆里“噌、噌、噌”出来五个蒙面大汉,他们身形高大、脸蒙黑纱,手里都握着一把明晃晃钢刀!五个人形成一个圆弧,把承山他们三个人包围在中间。

    “怎么会有劫道的!”承山大吃一惊,扭头看了看公孙瑜,没想到一把宝剑架在公孙瑜的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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