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纲连续两年遭劫,当朝首相蔡京大为震怒,随即一纸公文快马送到济州府,严命济州府限时捉拿劫匪并在逃军官杨志,顿时济州官府压力山大,而各级缉捕官吏更是无日无夜的四处搜查,忙的叫苦边天。

    这一日上午,古浩天正在中华堂里看着一张赵能传出来的消息,说的正是缉查生辰纲之事,但看到一半却发现里头说的知府却不是张叔夜,不由大为惊奇。自己走了大半年时间,难道济州官人场又有变化,可是自己回来十余日却怎没有听人讲起。于是便着人请来闻焕章,一听之下果然前月刚刚离任。

    “这些日匆匆忙忙,倒也忘了把此事告知于你,据我所知,张大人的离任也与浩天有所关联,前番京城里反对周金联盟的声音日多,朝中有人查知是张大人暗中传播浩天秋闱的观点,便一纸文书把其调走了,依我看怕是也没什么好结果。”

    古浩天听了闻焕章一番话这才明白。不过想想离开也好,梁山下一步必会与朝廷发生冲突,这个老大人在济州自己难免碍手碍脚,也就不再纠结了。正待他欲继续看下去时,却听的高大夫前来求见。不由有些惊讶,这个老夫子甚少来此,今日所为何事,便起身和闻焕章一同迎了出去。

    两人刚出到门口,就见高大夫从走廊过来,古浩天笑问道:

    “高大夫,今日甚事来此”

    “倒是打扰小官人了!便是徐大人病情之事,半个月来老夫试了多种方子,均无明显疗效,小官人得另请高明才好,不然恐耽误了。”

    竟然还有这事!古浩天听了愣了一下,这高大夫在郓城一带已经是很有名望了,他若无能为力,那一时还能找谁。

    “不然派人到京城或江准一带看看,或许有好的大夫。”闻焕章见其一脸愁色,在一边出了个主意。

    古浩天见说立时想起一个人来,便问高大夫:“若我去外地寻大夫,但须得一些时日,可拖的起”

    “一个月左右,应是没事。”

    “那便请高大夫用心,我定在一月之内找到妥当的大夫过来。”

    高大夫见说再无余话,便告辞去了。

    “浩天莫非已想到了甚么好大夫”闻焕章好奇的问道。

    “正是师傅方才提醒,我想起有人说过江宁城有一个名医,叫做安道全,据说手段十分高明,我明日即刻动身,前去请他过来。”

    “那又何须浩天亲往,择一得力人手过去不就成了。”

    “此次还得我亲去,除了安神医,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江宁至江州一带还有很多好汉,古浩天早就想走上一遭,昨日许贯忠、阮小二等议及水兵紧缺之事,这次南下正好顺便走上一圈,趁机招揽一些,以后有没有时间不说,如今生辰纲案件已经发生,那黑三郎也不知何时要杀老婆,若被他走在前头,那就亏大了。

    下午,古浩天便叫过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赵鼎以及林冲等人,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又特别交待盯紧生辰纲之事,几人见反正也阻止不了,便答应下来,安排了得力护卫让他去了。

    回来也不到半月,匆匆的又要出去,李氏虽说知道轻重,但不免的埋怨了几句。最不愿意的是李师师和潘金莲,古浩天回山这半个多月来,每日早出晚归的,连个独处的时间也设有,心里自然是不舍的。

    其实古浩天心里也觉愧疚,特别是对李师师,她到了梁山之后,自己还没像样的陪过她。当晚他让厨房送几个小菜到了后楼,叫了李师师、潘金莲,三人一起喝酒谈情直到半宿。最后李师师“不胜酒力”醉倒在古浩天的房里,古浩天“酒后乱性”做了一夜的糊涂事,至于潘金莲却是比醉酒还难受,生生煎熬了一夜。

    次日,古浩天带着卞祥、时迁、杨再兴,还专门带了阮小七、卜青两名水中高手,以及二十个亲卫营队员和十余水兵营好手,在金沙滩上了船直往南去。

    数日光阴,两只船抵达扬子江北岸宣化镇,众人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过江而去。

    扬子江便是后世长江在南京附近一段的别称,在原历史上的两宋之交时,这里曾是南宋朝廷抵抗金人南侵最关键的防线。宋高宗赵构曾于南岸的江南府建都,并把他改为建康府。

    古浩天挺立甲板上,看着滚滚东逝的大江,心潮澎湃,不由然的想起苏东坡的“大江东去浪淘尽……”

    正心驰神往之际,突听的阮小七在边上叫道“小官人那边江水里有一个死人!”

    大家看去,果然一边的江面上浮着一个肥大的男子,身边的江水上还飘着一些血迹。

    “那人可能还未死绝,小七快带两人下去看了下。”

    古浩天视力超人,见那人浮在水面好似还有动静,赶紧叫人下水施救。

    正是六月天气,江水并不冷,只一会阮小七等人便救了那人上来。众人看去,竟然是一个肥大的和尚,只见他腰间一个硕大的酒葫芦,后背一个巨大的口子,还冒着血丝。

    “小官人这和尚果然还有气呢,赶紧施救或许还来的及。”

    阮小七一上来就与卜青两人把那和尚翻身压在船帮上,一番推揉之后,那和尚吐出了一堆脏物,然后轻微的哼了一声。

    “活过来了,赶快处理伤口。”阮小七兴奋的叫了句,随即叫人拿来烈酒针线。

    且说自从发明了伤口缝合术之后,在庄园的大力推动下,各营里都有几个人学会这救命的法子,以备不时之需。

    处理好伤口之后,阮小七又给那人灌了一碗米汤,便见那和尚的气息渐渐的平稳起来。

    “这和尚真是命大,受恁重的伤,掉大江里竟然不死,赶快送往江宁城里找大夫医治。”

    古浩天不知道伤口缝合后能不能控制得住伤势,吩咐加快航速赶去江宁城。

    江宁城乃数朝故都,江南大城,繁华非一般州府可比。古浩天一行人晌午时分赶到城内,稍一打听,便得到安道全的地址。几个人雇两辆马车,拉着那和尚在街巷之间穿行了一会,到了一处槐桥边,便看到街口一家医馆,门上挂着一匾额,写着“安氏医馆”。

    马车停在门前,几个人抬着那和尚进了门去,便出来一个三旬开外的男子。古浩天看去,却是一个儒雅方正之人,心想必是安道全了,于是开口问道

    “可是安神医?我这处一个伤重的病人,还请快快施救。”

    “且抬到这处来,让我先看看伤情。”

    那男子果然便是安道全,他吩咐把和尚抬到一边的病床上,诊断一番之后,然后翻身看那处伤口,却突然愣了一下,只见小心去掉外头的药物,仔细的看了一会,指着那处伤口疑惑的问道

    “这是何人的为?”

    “正是我等所为。”

    古浩天知道缝合术对这个时代的医生具有普遍的杀伤力,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也想借此引起安道全的注意。

    那安道全果然来了精神,只见他紧接着便问道“此等疗法却是何原理?”

    “此事说来话长,安大夫先把我这个友人治好,我们再慢慢细说不迟。”

    “倒是在下心急了,你这个友人伤势不经,好在他体质很好,我这儿开几副药,调理几日就可痊愈,几位只管放心。”

    安道全随即写了方子,叫伙计熬药,一边请几人进了内堂,双方坐定,上了茶水。不想古浩天刚通报了姓名,那安道全竟然十分惊讶,便问可是去年淮水救灾的古小官人,得到答复之后立即起身行了大礼,说道小官人端的仁义,救活无数苍生,便是他这医馆里,去年也不知多少南来淮人,对其恩德感念不已。

    自此之后,双方便亲近许多。古浩天说了此番来意,并把缝合术的原理说了一遍,末了又说,此术却是他庄园里的高大夫最为拿手,若是安大夫有暇过去切磋一番必有所获。

    那安道全听了古浩天说了一番,心里已经沉迷,又听说有此道高手,立即心动。可待要开口应下之时,仿佛想着什么事情,又迟疑了起来。

    “小官人既有所托,按说在下不该推辞,而且也想去会会那个高大夫,可惜近日手头一事情甚为棘手,恐怕一时走不开。”

    “安大夫有何难事,不知可否说来一听,在下或有办法化解?”

    古浩天知道原轨迹里,这安道全却是贪恋妓子李巧奴,不舍离去,最后被张顺冒他的名杀了人,才逼上梁山的,倒不知这会是否还是这一桩事。

    “既是小官人见问,在下也不敢欺瞒,说来惭愧,年前拙妇亡过,家中别无亲人,这半年来在下却与后街院子里的李巧奴有了情义,本想赎她出来,谁知那虔婆不愿放了她这个招牌,又想着我有挣钱的手段,开了一个天大的口子,可怜我日日往她那处送钱,却是得不到人。”

    原来还是那个事情,古浩天暗忖一下,心想那个李巧奴对他若是真心,帮他一把倒也可以,便问道

    “那李巧奴对安大夫可是真心实意?”

    “她日日于我说,厌倦了院子里的日子,求着在下赎她出来,还把体已钱也交给了我,应是真情无假。”

    “如此便无疑难,明日你带我过去,把那银钱付了就是。”

    “小官人!那可是三千两啊!”

    “只要大夫两人情投意合,便是三万两也付得。”

    安道全一听感动不已,想自己行医一生,虽说活人无数,但生就慷慨的性子,也积不了多少钱,再说年前妻子大病一场花去了少。如今三千两银子对他便是一个天大的数额,可眼前这个初次相识的小官人,一口就答应了,这仁义之名果然不虚。当下就纳头下拜,连连称谢。

    古浩天扶他起来,两人正重新坐下,却见一个伙计从外头进来,说那个和尚服药之后醒了。于是几人便一同到了外头的病房,果然那个和尚睁着一双眼躺在那儿。

    “多谢大夫活命之恩!”那和尚见安道全过来,虚弱的说道。

    “大和尚休要谢我,全是这个古浩天小官人的功劳,若无他把你送到我这处,你便是金身罗汉,只刻恐怕也要没命了。”

    安道全把古浩天推到身前,对他说道。那和尚闻听,一下子把目光转着古浩天的身上。

    “足下叫做古浩天,可就是玉面孟尝?”

    “全是江湖朋友的抬爱,愧不敢当。”

    “合该洒家命大,竟然遇着了小官人,不然只怕已到那东海龙宫了。”

    那大和尚感叹一声,慢慢说起自己的此番遭遇,却把古浩天听的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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