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正如你所说,这三年我已留长了我的头发,皮肤也晒黑了许多,就是为了让他们认不出我的样子。后来我假装失忆随着完颜永瑞回了这里,然后伺机找机会除掉那三个混蛋。”马伦咬牙切齿道。

    “可是你还是被认出了对吗?”钟罄问道。

    马伦点了点头道“因为我手臂上的这道疤,这本是逃亡时候被阿邦昌砍伤的,有次我在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撸起了袖子,刚好被他撞见,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们起了疑心。”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你索性承认了,并且编造了一个假的玉田信息想引他们上钩对吗?”

    马伦苦笑着摇起了头道“看来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永瑞本不该把你带回来的。”

    钟罄扬起了头,轻叹了一口气道“或许聪明确实不是好事吧,因为会把你心底的东西彻底挖出来,说吧你要包庇的人到底是谁,虽然你参与了杀死这三个人的计划,但是我知道却不是你亲自动的手,不要再糊涂下去了,那幕后之人是在利用你的。说出真相,我想完颜永瑞也会原谅你的。”

    又是许久的沉默,马伦似乎在做着很矛盾的心理挣扎,仇已报,她本该没有了眷恋,但可怕的却是她又产生了新的感情,对完颜永瑞的爱。有情的人总会多些为难的。

    “我还有救吗?我是真的参与了这个计划的。”马伦踌躇道。

    “可是你并没有杀人,至少你的双手没有染上鲜血。”钟罄道。

    姝晴又有些不解了,她看着两人插话道“可是她明明已经承认了。”

    “那是她还没有绕出这个弯,若是她动手杀了人,那演武厅丢失的锤子要怎么解释,那本就是直接杀死三人的凶器,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拎的起来,所以她必定与那幕后指有着某种协议,对方帮她杀人,而她帮助对方想办法掀起战争,对吗?”钟罄厉声问道。

    马伦又闭上了嘴,这次已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片刻后,钟罄又继续道“清醒吧,你与那人是不一样的,你的仇只不过是家仇,也已经报了,可是你若是帮对方做了那件事,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与害死你家人的凶手又有什么区别?我想这也不是你那死去的父亲想看到的吧?他本是想把温暖传递到每个角落的。”

    马伦愣住了,钟罄说的没有错,这本就是自己父亲的初衷,可是自己却忘掉了,那么多年一直把恨放到了心头,而忽略了父亲本该传达的东西。现在她的心里忽然霍亮了许多。

    “谢谢你钟罄,你说的没有错,这么多年我真的把真主的教诲全都忘掉了。这个世界本该是充满爱的。”马伦笑了,而发自内心的笑总是会让人很舒服的。

    这回钟罄已经不急了,因为他知道马伦已然想通了,她是不会再继续错下去的了。所以钟罄很有耐心,他在等,等马伦自己说出那个名字。

    姝晴也在等,因为现在马伦一直在看着她,她知道对方一定会有话要对自己说的。果然马伦冲着她招了招手后便开口了“妹妹,可能姐姐唯一比你幸福的一点就是遇到了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吧,不论是阿邦昌还是完颜永珠他们对你都不是真心的,钟罄是个好男人,若是你有机会一定要争取。没有错,用计迷倒你们的也是我,我现在已经后悔了,找出那个人,你们的冤屈也就自然会解开了。”

    “她是谁?”姝晴迫不及待的问起了那人名字。

    马伦一笑道“虽然位不高,但极得皇上信任,野心勃勃也与完颜永瑞交好,他就是啊”

    马伦一声惨叫,眼珠崩裂开来,钟罄大呼不好,赶紧凑到近前,可是已然太晚了,这变故来的太过突然。钟罄仔细检视,只见马伦的太阳穴处插入了一根极细的飞蚊针,上面隐隐泛着黑色的光亮,看来是淬了毒。

    回头看去,屋里的那根竹竿还在晃着,钟罄大呼该死,本来只把这根竹竿做为传递信息的工具,但自己却忘记了同时这竹竿也能施展暗器的。

    姝晴已吓得蜷缩到了角落,看着地上马伦的尸体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里等我,那凶手定没有走远,我这就去追。”钟罄吩咐完后,右脚一点便飞出了屋子,随后又是一跃便跳到了屋顶上,望眼看去,一件黑衣挂在了树上,而人早已不知去处了。

    心里恨着,眼睛也随意观察起来,可是这一看更是将他吓得差点跌下房来,原来他看到了完颜永瑞正急匆匆的向这边走来,马上就要到马伦的屋前了。

    “不是明明说他明天才会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钟罄皱起了眉。

    他已不敢多想,万一被完颜永瑞撞见了,恐怕有十张嘴也是解释不清的,他赶紧跳下屋去想将姝晴带走,可是已然有些晚了。奔出的时候,他们恰巧与完颜永瑞撞了个满怀。

    “钟罄、姝晴你二人为何会在这里?”完颜永瑞把脸一沉,问道。

    可是随即他就看到了,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眼睛瞪得老大躺在了地上,眼角处还在留着鲜血。

    “你们这对奸夫,竟然害死了马伦。好啊,若不是今日我回来的早,马伦岂不是凭白就丧了命?”完颜永瑞说着,虎掌就已拍起,直接击向了钟罄前心。

    钟罄心里直叫苦,一把推开了姝晴喊道“你快走,这里我来跟他解释。”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杀我爱妻,我岂能容你。”说罢,完颜永瑞又是连续击出三掌,直把屋里的梳妆台都劈了个粉碎。

    “将军,杀死夫人的不是我们,还望你能听我解释。”钟罄一边伸手抵挡,一边说道。

    “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开始听说你们杀了完颜永珠我还尚且不信,可是没想到你们这对狗男女居然真的如此毒辣,看我今日如何降服你交于陛下。”完颜永瑞的掌法完全充满了仇恨,每一掌的力道都是更加沉重了。

    钟罄自知再缠斗下去自己必将吃亏,可是这完颜永瑞的掌法也是毫无空隙可寻,如此状况自己该如何脱离呢?想着,他便在屋里张望起来。

    忽然他看到了那根尚在颤悠的竹竿,他灵机一动,心里暗道“有了。”随后卖了一个破绽,将右腿的站位偏移了一点。

    完颜永瑞自然看出了这一点,他冷笑一声抬起左脚就向钟罄右腿踏去,若真被这沉猛的力道踏中,恐怕钟罄的腿也该废了。

    钟罄见对方左脚已到,赶忙变幻招式,瞬间右腿往后疾撤,随即在空中打了个转,从完颜永瑞身上跃了过去。

    紧接着,他跑到了竹竿前用尽全部力气一搬,那根竹竿便大幅度晃动起来。完颜永瑞哪里知道钟罄的诡计,见钟罄欲逃,他也是赶忙转过了身要追上去,可是仅跑了两步便被一物直接打到了头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根晃动的极其厉害的竹竿。

    仅仅是一个倒地的功夫,钟罄便已逃到了门外,他一把抓起姝晴,脚下一用力再次跃上了房屋,随后又是一阵狂奔,直把屋顶上的瓦片踩得吱哇乱响。

    待到完颜永瑞再追出去的时候,已然晚了,钟罄已绕过房屋来到了院内后墙处,又是一个蹿纵,他带着姝晴便已逃离了出去。

    看着屋内死去的妻子,完颜永珠直把双拳捏的一直作响。

    “引狼入室,钟罄这是我自己做的孽,但是马伦的仇我一定会报的,哪怕是踏破你中原,我也要将你找出来,为马伦雪恨。”

    “好了,可以停下了。”钟罄大口的喘着粗气倚靠在了一堵围墙上。

    “这回好像我们的嫌疑更加深了。”马伦也是喘着大气说道。

    两人都是一肚子苦水,本来是计划回来洗清冤屈,然后找出凶手的,可是没想到不但凶手没问出来,反而身上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件命案。更主要的是,这回惹到的还是完颜永瑞,一个在大金国万万不可招惹的人物。

    “我们这回可怎么办啊?”马伦开始心焦起来。

    “唉,还是先回你家那地道中去吧,然后我们在从长计议,完颜永瑞的势力并不小,应该马上就会找上来。”钟罄左右张望着,嘴里做出了决断。

    又回到了地道中,两人都已是灰头土脸,这次身上连火折也是没了,只能置身在这黑暗当中了。

    马伦一想起里面还有着一堆白骨,心里就不觉会发毛,身体也就会更加贴近钟罄一些,而钟罄则一直在全神贯注的分析马伦死前所指的那个人。以他的了解,这完颜永瑞似乎结交甚广,在朝中身份不高却得到皇上宠爱的也不在少数,他轻叹着摇了摇头,若是马伦再多说上一句也就什么都解决了,可是偏偏由于自己的一点疏忽,酿成了现在的大祸。

    钟罄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倒霉蛋,似乎从来到这里开始自己就没有顺过,除了被栽赃就是遭遇到种种死亡,而且乱七八糟的谜题也是越来越多,到现在自己真正意义解开的却连一个也没有。

    “唉,跟着你我可算倒了大霉,现在连正常出入自己国家都已经不能了。”姝晴抱怨了起来。

    可是这种情况下抱怨也是没有用的,立马做出决断才是必要的,光躲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里也不是办法啊。

    对于大金的皇上最近也甚是头疼,因为朝中两派不同的呼声,惹的他每天都是生活在杂乱当中,一派主战一派主和,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意思,自然是以和为贵,可是从金苓公主失踪到完颜永珠被杀的事件矛头却又都是直指到了汉人头上,若是完颜永珠与完颜永瑞在也是好事,虽然两人面上不合,但是对于这件事倒是意见还算统一,只不过现在一个已死,另一个始终含含糊糊也不表态,所以朝中主战的那派呼声便又响了起来。

    又是一早上的辩论,两派人士又是争了个脸红脖子粗,可是最终众人的眼光依旧放在了铁骑大将军完颜永瑞的身上。

    “完颜将军,此事已争论了个把月了,但依旧没有个定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否说一说也让朕做为参考啊。”皇上说道。

    完颜永瑞环视四周,他自有着一股威严,众人看到他那双凌厉的眼睛,都是自觉安静了下来。

    他跨前两步,拱手对皇上行礼说道“皇上,本来臣并不主战,因为一旦开战,国力定将衰退。可是最近汉人钟罄太过张狂,先是联合叛贼姝晴合谋杀死了完颜永珠,昨日又于臣家中杀死了臣的妻子,国仇家恨,岂能相容?”

    听到这里皇上也是一惊,他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番事情。也难怪今天从上朝开始这完颜永瑞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既然他都已经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了,那现在恐怕就必须得开战了,皇上清了清嗓子大笔一挥,写下一道圣旨待到半月入春后,便挥兵南下。

    钟罄躲在地道中已经一天一夜了,这潮湿的环境让他不觉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又开始咒骂起了杨韧“若早些想到这家伙只是吓唬我打死我也不会入你们金国,可是被这家伙的乌鸦嘴一说,恐怕这场战事是免不了了。”

    “可是即便没有你,那人还是会想到各种方法来答到他的目的的,只不过你恰巧在这个合适的时机到了而已。”姝晴说道。

    “合适?”钟罄似乎并不喜欢这个词,好像对于自己来讲,合适无疑就是倒霉的意思,而且这次的霉好像被滚的越来越大。

    又挨了几个时辰,钟罄估摸着天应该黑了,便叫起姝晴一起走向了边境处的出口,回肯定是回不去了,至于过了出口到底要去哪里就先上去再做决断吧。

    听了听外面的状况,上面似乎并没有脚步声,钟罄便试探性的推开了头顶的盖子,正准备爬出去,谁知道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心里一惊本能的用力拉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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