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两,钱度居然隐瞒下来了超过一千万两银子。

    无论陈一鸣还是李广泰,他们都没有想到钱度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贪墨这么多的银子。

    而更重要的是,钱度已经死在了锦衣卫诏狱。

    还是因为李广泰的弹劾,钱度才会被下狱的。

    眼下钱度已死,那就意味着那一千万两银子没了着落。

    不!

    应该还是有着落的。

    李广泰当即便下令道:“来人,即刻前去逮捕钱度的家人!”

    在李广泰看来,既然钱度已死,那这超过一千万两的银子十有八九被钱度的家人隐瞒。

    “且慢!”陈一鸣阻止了李广泰,说道:“李大人,之前圣上已经下令抄过一次钱度的家,只怕我等再想去缉拿钱度的家人,只怕也是徒劳。”

    “况且,以老夫判断,钱度根本就不会将这么一大笔银子存在自己的家中,他一定是将银子存在了其他地方!”

    “陈尚书所言极是!”大理寺卿蒋方附和一声,说道:“据其中一个盐商交代,他曾亲眼见钱度在扬州之时,多次前往汇丰票号在扬州的分号,以下官判断,钱度十有八九是将银子存在了汇丰票号内!”

    闻言,陈一鸣精神一震,急忙盯着蒋方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只怕十有八九是真的!”蒋方说道,“陈尚书何不命人将汇丰票号的东家请来盘问?想来,他是不敢隐瞒的!”

    “蒋大人所言有理!”陈一鸣点了点头,而后便下令道:“来人,速请汇丰票号东家前来刑部一趟!”

    汇丰票号内,东家听刑部传召自己,不敢耽搁,收拾了一下便欲出门前去,却被周掌柜拦住。

    周掌柜说道:“之前冯喜来时,小人推说东家不在京城,如果此时您突然露面,一定会引起冯喜的警戒,不如就由小人代替东家前去刑部一趟吧!”

    “那就劳烦周掌柜了!”东家一想,确实如此,说了一声便又退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周掌柜随同传唤的小吏一同来到刑部大堂。

    拜见陈一鸣三人之后,周掌柜的问道:“小人乃是汇丰票号京城分号的掌柜,我们东家不在京城,不知诸位大人传唤小人东家所为何事?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陈一鸣问道:“周掌柜,本官问你,原锦衣卫指挥使钱度曾在你汇丰票号扬州分号存了一笔据款,不知此事你可知情?”

    周掌柜一听,便道:“启禀几位大人,此事小人确实知情。”

    “那钱度一共在汇丰票号存了多少银子?”见周掌柜知情,李广泰急忙问道。

    周掌柜回道:“钱度一共在咱们汇丰票号存银一千万两。”

    “哦?”闻言,陈一鸣倒是没有李广泰那般激动,而是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此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周掌柜的苦笑一声,说道:“由不得小人不知道。几位大人有所不知,原本,小人只是知道钱度曾在汇丰票号存了一笔银子,可银子的具体数目,小人是不知情的。

    可前几日,钱度突然被下狱之后,东厂提督冯公公便拿着一张一千万两的票据来寻小人,要在咱们汇丰票号取出这一千万两银子。

    咱们汇丰票号虽然银钱并不短缺,可单凭京城分号,也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不是?

    所以小人在向其他票号筹借了一番,方才筹借到二百万两银子给了冯公公。

    可冯公公并不罢休,扬言要咱们汇丰票号在一个月内筹集到剩余的八百万两银子。

    你说这天寒地冻,又下起了大雪,各地通往京城的道路都是泥泞不堪,短时间内,小人又哪有能力筹借到这么多银子啊?

    现在,小人都已经火烧眉头了,又怎会不知此事究竟?”

    见周掌柜这么解释,陈一鸣方才放下心中的疑惑,问道:“这么说来,原本钱度的票据现在落到了冯喜手中?”

    “确实如此!”周掌柜的点头道,“这么大的事情,小人怎敢撒谎?”

    “好了,事情本官已经知道了!你且回去安生呆着,这段时间不要离开京城,以便本官随时提你过来问讯。如若不然,本官就判你汇丰票号一个包庇之罪!”陈一鸣威胁一番,方才放周掌柜离开了刑部。

    周掌柜的走后,李广泰脸色阴沉的可怕,看着陈一鸣说道:“陈尚书,老夫要入宫面见圣上,不知你可同去?”

    陈一鸣苦笑一声,说道:“李大人,此事只怕另有隐情,咱们且前往东华阁与张阁老一同商议一番之后,再行入宫,不知你意下如何?”

    闻言,李广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默认下来。

    东华阁内,待李广泰将事情一一叙说出来,张致远惊讶的合不拢嘴巴,看着陈一鸣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陈一鸣苦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犹豫了半刻方才说道:“而且下官怀疑,这根本就是圣上命冯喜这么做的!”

    见众人将目光看向自己,陈一鸣便解释道:“冯喜才成为东厂提督大半年的时间,即便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独吞这一千万两银子?

    几位莫不是忘了,钱度死的那日,圣上可是亲自前往诏狱探看了钱度一次。并且,那日冯喜又从锦衣卫指挥使衙门取了一个小箱子过去……”

    之后的话不用陈一鸣说,其余人等都已明了。

    这一千万两银子,圣上分明是想独吞到自己的内帑之中。

    “那现在呢该如何是好?”众人纷纷看向上首的张致远,想请其拿注意。

    毕竟,这事事关天子的颜面,即便李广泰也不好公开说天子的不是。

    否则,天子的颜面不存不说,说不定动怒之下,只怕脑袋搬家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低头沉思了许久,张致远方才开口道:“不如这样,明日,陈尚书、周尚书、郑尚书随老夫一同以禀明盐务案的理由入宫觐见圣上!”

    “张阁老,那下官……”见入宫之人中没有自己,李广泰急忙起身问道。

    不想李广泰刚一开口,便被张致远抬手阻止:“李大人,以您的秉性,只怕最后会弄得圣上恼羞成怒,到那时,只怕那一千万两银子咱们是想要都要不回来了!”

    闻此,李广泰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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