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没怎么看见,女儿终于着家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啃甘蔗,手里拿那截甘蔗有制式死铁直刀长,咬一口从嘴里撇开的时候像是挥刀。

    心疼点儿牙哟!辛妈一看就知道辛摇翘在生气,从阳台到厨房,从厨房到卧室,来回路过厅几趟。

    终于还是没忍住,幸灾乐祸问:“你家的甘蔗还甜不?”

    “……”辛摇翘坐正了,看看妈妈,梗着脖子说:“甜!”

    “逞强。”辛妈笑着凑近了,接着说:“怎么了?惹你了?终于发现扛不住了吧?哈哈哈,快说说,那个家伙都干了什么?!”

    辛妈心说快说来让妈妈笑一下,解解压。

    关于这一点,辛摇翘自然不能说实话,不能说韩青禹想进2所旧址,自己还完全没有原则地选择帮他。

    想了想,只好把责任推到宣传队的头上,说是她们几十个人舞蹈排一半,跑去看韩青禹实战对练,韩青禹赶人,给人惹生气、委屈了,现在还不得不去道歉。

    “肤浅!”辛摇翘拿着甘蔗坐起来,正义脸说:“就只是好看又很能打而已,都不认识,也没接触过,她们这样也太热情了……这样子就很盲目,对吧?妈妈。”

    辛妈看看女儿恳切的眼神,知道她在寻求支持,反手就是一句:“搞得好像你当初那样不肤浅,不盲目似的。”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别忘了你当初可是看个照片档案就跑去看人的,你可比她们肤浅盲目多了。辛妈想了想,好歹是亲生的,忍住了。

    “那我不一样的呀。”辛摇翘说。

    辛妈:“嗯?”

    “什么叫当初?!”辛摇翘挺胸说:“我现在也还是肤浅、盲目的啊。”

    辛妈:“……”

    沙发上,辛摇翘自己笑起来,然后特别认真地解释说:“我都已经接触、了解过他,也知道他的问题了,我还依然肤浅,还盲目……那我这种肤浅和盲目,就是可靠的。”

    辛摇翘这几天下来,已经连韩青禹死铁直人的绰号都知道了,也听说了他的一些事迹,有时候气吧,有时候又想想都觉得有趣。

    “从科学角度来说,好像还真有点逻辑。”辛妈思考了一下女儿的话,笑着,点了点头。

    她没有接触过韩青禹,主观一直认定他是那种纯粹的战士,全心全意想要守护蔚蓝的那种,所以心无旁骛。

    就算女儿没忍住透露了他对源能块的痴迷,辛妈也觉得,那只是责任的压力和对实力的向往。

    “要不这样吧,你把你攒那些源能块都拿出来,然后妈妈去找你爸,你外婆,你奶奶,我们几个再给你凑凑……”

    “然后直接给他吗?!”

    辛摇翘困惑问了一句,接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妈妈板着脸把一堆源能块扔在那个死铁直人面前,强势说,我们家翘翘看上你了,很盲目……这是聘礼,拿着!我们家背景很大,知道吗,你敢不要试试?!

    哎哟好像也不错,有点刺激。

    大家族恶少女强娶死铁直人啊,哈。然后他就盖上红盖头,委屈不甘先嫁进来……然后我再慢慢哄,变成爱情。

    辛摇翘自己这么想象了一下,就把气出了一大半了。

    但是辛妈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她坐下来,说:“直接给他干嘛?!妈是想着凑个四五十块,去换一块金属块来,切个心形,然后再穿个孔,拿红绳给你挂脖子上。”

    辛摇翘:“……”

    …………

    聂小真是2所宣讲队五组小组长,虽然是小组长,但其实也才24岁,通常宣讲队的女孩子能活跃到30岁以上的并不太多。

    多数到了一定年龄都会嫁人,然后过几年生孩子,调岗,甚至有不少主动调去了前线当后勤,因为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嫁给了战斗英雄,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蔚蓝90%以上的军官,都是要轮岗上前线的)。

    这其中,曾有过很多美好、感人,或是悲壮的故事。

    别看她们是宣讲队,或者说文工团,实际上因为总是在一个又一个防御区域奔走的关系,她们的生命,其实也一样经常面临危险。

    曾有小队分派的队员在保护宣讲队前往下一个区域的途中全体战死,也曾有宣讲队的姑娘,流着眼泪,毅然捡起战士们留下的装置和刀,去做几乎必死的战斗,全组战死。

    那些属于战场和刀锋,希望和绝望,蔚蓝的爱情……往往更多冲动,更多盲目,然后或者也更纯粹。

    “可是战斗英雄也不能这么过分呀,稀罕什么呀?!”跟一群十几个小姐妹走在一起,聂小真顾不上排练结束的疲惫,依然气愤,抱怨着。

    虽然那个板擦十年最强新兵,那个传说中不久前刚一人双刀,杀穿尼泊尔试炼地峡谷百人杀阵的家伙,闻名后见到,是意外的好看。

    可是宣讲队的姑娘们,她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啊,舞蹈服都来不及换就热情跑去了,结果还被赶出来。她们平常不管到哪,感受的可都是满腔的热情和喜欢。

    “就是,气死我了。”另一名女队员也赌气说:“而且也饿死我了。”

    她们今天因为中途跑去看韩青禹对练的关系,耽搁了训练进度,必须补上,到现在才下班,都已经过了饭点。

    跳舞其实很累人,队员们现在一个个饥肠辘辘,心里难免就对那个自以为是,不通人情的家伙更气愤些。

    “再去看他我就是属狗的。”一名队员赌气说。

    “嗯,我也是。”一群人赌气回应。

    “而且也不给他看,以后咱们找机会,就故意去他驻防的地方表演,然后点名不许他看,针对他。”

    “好诶!解气,好主意。”

    宣讲队日常生活训练有独立的场地,是个小礼堂式的建筑,门口不小,有几根大石柱支撑起来的顶盖。小姑娘们出了门,叽叽喳喳一路议论着,挽手走去食堂。

    突然,其中一个人停下了脚步,站住了。

    但是两臂没松开左右的人,就这么,把一排十几人都拉停了下来。

    接着她们又挡住了后面出来的人。

    “怎么了?”后面的人问。

    “看那儿。”前面的人示意。

    目光望去,前方不远处的一根灰白大石柱下,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低头靠在石柱上,身上是唯一目击军团秋季作战服,身后是斜出肩头的双刀。

    他正在整理怀里的东西,满怀,很大的一捧……花!

    “他,他不会是看上我们中哪个了吧?一,一见钟情!”

    “嗯,你没看见花么?虽然都是野花,可是这大冬天的,他要找到这么多,肯定很不容易。”

    “是啊,原来他一边赶走我们,一边却偷偷去准备花。”

    “看他,还是木木的样子,但是直接得让人好喜欢啊。”

    这一瞬间,在宣讲队姑娘们的眼中,那里低头站着的那个人,他肩头的刀,以及手里的花,画面构成似乎有一种血色的浪漫在蔓延,莫名十分动人。

    动人到让她们中有人想起自己本就属狗。

    或属一下狗有什么关系?

    动人到有人想,要是花到我手上,我就说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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