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喜喜得到救援蒋淳斌的命令时,他的脑子是懵的。这次的命令并不明确,因为刘福通既没有说派多少人,也没有给出具体方略,因此李喜喜不由得对此进行了猜想。

    以李喜喜对刘福通的了解,他应该知道这次的救援任务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很难救出蒋淳斌,而且还会损失更多的人马。

    刘福通是看重蒋淳斌不假,可发出这种救援命令,到底是私人情感多一些,还是迫于大军的舆论压力多一些,这确实让人不得而知,毕竟这意味着更多的牺牲,蒋淳斌的作用,在刘福通眼中到底抵得上多少兵马?刘福通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刘福通知道自己与蒋淳斌有隙,虽说救援大任兵贵神速,早一刻到达,蒋淳斌就会多一分生机,可要明白在北边的可不止李喜喜这一支驻军。

    再者徐达也因伤重未能随行,这次的救援任务就只担到了自己一个人身上,更值得人揣摩的是,前来传信儿的使者另外还有一句话,说是潘诚将军叮嘱自己“注意安全,便宜行事。”

    经过一番分析,李喜喜也可以大致得出结论,那就是刘福通并没有真正打算做出很大的牺牲来营救蒋淳斌,而之所以派自己前去,估计就是做做样子,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真心实意地去救蒋淳斌。

    八成这就是潘诚的主意,此人一肚子坏水儿,想出那么个策略不足为奇,可结果倒是苦了自己,因为李喜喜不由得在心里骂了潘诚一顿。

    李喜喜现在就处于大军最北边,派自己前去救援,别人也觉得合情合理,而自己又不可能只派几百个人过去装装样子。

    刘福通既然肯把这种事情交给自己,无非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只要把这件事办漂亮了,自己在刘福通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会再次得到提升。

    经过一番粗略筹划,李喜喜决定亲率一万人马,沿着蒋淳斌北进的路线再走一遭,不为救人,只为收拢残军,同时避免与敌军正面接触。

    最终在黄河南岸晃悠一下,了解个大概情况,然后就领军回来,既算是救了人,又能避免自身伤亡,实在是完美。

    怀着这样的想法,李喜喜快速率军出发了,这一路他行得极其谨慎,全程都有哨骑打探,只要一有敌情,便做好了改变路线逃跑的准备。

    而且这一场大战,不仅仅是蒋淳斌,各路大军都遗散了不少士兵,因此李喜喜这一路北上,不仅没有损失人马,队伍规模竟是越来越大,也难怪刘福通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了。

    当然,李喜喜也在一直打探着蒋淳斌和答失八都鲁、察罕帖木儿等人的消息,得知他们现在全在黄河北岸激战,心中不禁感叹蒋淳斌竟然能坚持那么久,实在是了不起。

    于是李喜喜便打算去黄河南岸转上一圈,如果能够碰巧再救回来一拨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因此在探知到蒋淳斌主力此时被围困在孟津方向时,李喜喜立即率军前往,可谁知恰好遇见一拨败兵从北边逃过来。

    这真算是撞了大运了,李喜喜自然也要全力救援,毕竟都是自家兄弟,于是他赶忙命手下在河口布置绳索浮桥,方便败兵逃过来。

    但李喜喜手下的人刚搭好浮桥绳索,大批的元军也风尘滚滚地扑了过来。众人见到这副场景,不由得勃然变色,因为对面涌过来的敌兵实在是太多了,根本难见首尾。

    “李将军,怎么办?”,李喜喜的亲兵看到对面的红巾军被追杀的惨状,连系绳索的手都跟着发起抖来,“咱们现在是冲过去?还是…”

    “李将军,你看!”,李喜喜身后的傅友德一抬手,拿着刀便指向了对面,“那是不是蒋副帅,就是纵马在后面冲杀的那个人…”

    循着傅友德的指向,李喜喜也眯着眼睛看了过去,果见蒋淳斌还是像往日一样,一身黑甲,一杆长枪,勇猛无敌。

    此时已经有士兵跳入河中,顺着绳索桥往这边爬来,但更多的元兵也跟着冲了过来,甚至有些人在过河时就已大打出手,不少士兵都被湍急的河流给冲跑了。

    “李将军,咱们过去救人吧!”,傅友德此时已将手中长刀背到身后,作势便要跳入河中,却被李喜喜一把拦住,朝身旁亲兵高声喊道,“把绳索桥砍断,立即撤军!”

    “什么?”,傅友德听到这个命令,不由大惊,同时诧异地看向李喜喜,“李将军…”

    “快,别犹豫!”,李喜喜没有理会傅友德的目光,一边督促亲兵一边翻身上马,“等元兵冲过来就晚了!”

    守在南岸的这些红巾军本就惧于对面的元兵威势,此时听到李喜喜下了这样的命令,连忙砍断了绳索桥,然后转身便向后逃去。

    那些攀在绳索桥上的士兵眼睁睁地看着这根救命稻草被砍断,还来不及咒骂,便被湍急的河流冲没了身影。

    傅友德看到这种情状,连阻止都来不及,于是一把拉住李喜喜所乘战马的马辔头,高声喊道,“李将军,咱们是来救人的,怎么可以弃这些兄弟于不顾?”

    “滚蛋!”,李喜喜此时心中慌乱,一鞭子便抽在了傅友德手臂上,“对面就几百个咱们的人,可元兵有多少你数得过来吗?一会儿万一周围又有元兵增援怎么办?为了救那几百个人,搭上咱们几千个兄弟的性命?”

    “这…”,傅友德被李喜喜问得讷讷无言,只觉得手臂被李喜喜的鞭子抽得火辣辣的疼,但一晃神的功夫,李喜喜已乘着战马逃走了。

    李喜喜怔怔地看着河对面的红巾军,他们在数不清的元兵面前已然无处溃散,而蒋淳斌也从战马上跌了下来,可仍在坚持作战。

    看着蒋淳斌在乱军之中的孤单身影,傅友德忽觉得眼眶一热,甚至觉得站在河对岸束手无策的自己有些愧对于他,虽然傅友德看不清楚,但他分明能感受到蒋淳斌一刹那眼神中的震惊与失望,他们真的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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