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启微笑着摇头:“空口白牙的,很难说服燕王,燕王的疑虑很多,你们耒宪宗到底是个什么帮派,当初敢打包票保李彧在朝中无事,你们凭什么敢这么说?这些事不解释清楚,别说是燕王,连我也是不信的。”

    金如意对姚光启的态度很是复杂,她虽然讨厌姚光启这个对手,却喜欢他这个人,可以说对姚光启是又爱又恨:“燕王的疑虑也有道理。我只能说,耒宪宗收了钱可没有挥霍,宗主在全国各地结交扶持了众多的官员,比如前任北平按察使赵全德,他就是耒宪宗重点扶持的官员,如今他还是山东按察使。像赵全德这个级别的官员,宗主手里还掌握了很多。”

    姚光启吃了一大惊,如果真如金如意所说,耒宪宗这是布了好大一局棋,他们竟然花这么大心思结交这么多高官。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江湖帮派掌握这么大的官场实力,那他们要干什么?姚光启忍不住的问道:“一个江湖帮派,不仅疯狂敛财,更收买这么多朝廷高官,难道要图谋不轨?如果是我,一定会想,你们干掉李彧就是为了控制北平!”

    金如意笑道:“你不用试探了,这个问题涉及我们宗的秘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还是那句话,燕王可以放心,我们的目的绝不是控制北平,绝不会伤害燕王的利益。我已经说的够多了,现在我也想要一句保证,燕王决不能插手这件事。”

    姚光启笑道:“这却不好办,虽然燕王是绝不会插手你们之间恩怨的,但燕王已经向李彧保证过了,保他性命无渝。”

    金如意也笑了:“我知道李彧一定向燕王承诺了不少孝敬,我也说一句,只要燕王不插手,我们愿意双倍奉上,怎么样,开个价吧。”

    姚光启五指一伸:“痛快,那就五十万吧,你决定在八月十五动手,只要你动手前交了钱,后面怎么办随便你,燕王绝不插手,但你必须保证做的不留痕迹。”说完也不等金如意答复,便纵身一跃跳出墙外。

    唐英不屑的一哼:“道貌岸然!还什么燕王。还什么不能让北平乱了,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也不过是贪财好利之徒,张口就五十万,胃口也真不小。”

    金如意却笑的很开心:“不怕他胃口大,就怕他什么都不要,没**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伸手要钱,证明他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他若不要钱,咱们的事还真不好办。不过这五十万他也不是那么好收的,收了我的钱,以后就得听我的,否则咱们也有法子让他老爹知道。”

    八月十五,中秋节,吃货们喜欢叫月饼节,其实月饼不月饼的,只是这个节日的其中一个特征,这个节最重要的内涵,是阖家团圆,是共享天伦之乐。对于李彧来说,这个中秋节他享受不到快乐,不仅不会有快乐,还要提心吊胆。各种迹象和消息表明,耒宪宗会在这一天晚上对自己动手。

    但是李彧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他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妻儿早已秘密送走,在府中布置了自己的手下,还特意向燕王府求援请求秘密派高手来帮忙,虽然不知道燕王到底能派出多少高手,但估计那个身手不凡的姚光启一定会出现。但即使准备的已经足够充分,李彧还是觉得不放心,李彧的心里始终感觉不安,但这种不安到底来自哪里,他自己也说不清。

    月亮升起,很圆,桌子上摆着各色月饼,也很圆,但李彧既无心赏月,也没有胃口吃月饼。在忐忑和不安中,李彧熬过了头半夜,月上中天,府内的人大多已睡下,只有李彧还望着窗外,静静地等着。

    等待是一件很难受的事,等待一定会出现却不知何时出现的陷阱或难关,那就更痛苦了,当你知道等待的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的时候,这种痛苦就会放大,变成恐惧和煎熬。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苏子的词,放在此时此刻,不正是李大人的心境吗。”话音未落,院子里飘散落下一位黄衣女子。

    终于还是来了,当对方出现的时候,李彧竟然感觉轻松了不少。“原来是你!”看着一脸得意的金如意,李彧虽然十分惊讶,但随即又镇定了:“果真是你,看来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一个小女子,能有这样的心智,有这样的本事,确实难得。”

    面对对手的夸奖,金如意笑的很开心:“多谢你的夸奖,不过相对你们的口头夸奖,我更看重实际的。”

    李彧也冷笑道:“实际的,不就是钱吗!不过,你出现的这一刻,我想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其实你早就预谋好了,想脱离耒宪宗,想把这几年替耒宪宗积攒的几百万吞掉。这次军粮短缺案发,正好给了你绝佳的机会,你处心积虑的挑起你们宗主对我的怀疑,然后借机除掉我,只要我一死,死无对证之下,北平分堂的所有账目就会成为一笔烂帐,你就可以密下一大笔了。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将我被杀的线索引向耒宪宗,只要朝廷开始打击耒宪宗,他们便无暇顾及你了。我分析的没错吧。”

    “分析的全对,不过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接到指令,格杀勿论。”金如意笑颜如花,但却是一朵有毒的花。

    李彧脸色大变,声音颤抖的说道:“最毒不过妇人心,你如此不择手段,就不怕报应吗?”

    金如意冷笑一声,不屑的看了李彧一眼:“动手。”

    李彧冷笑:“你以为只有你有准备?”

    金如意又笑了:“知道你有准备,不过你手下那几个虾兵蟹将已经被我解决了,他们现在睡的很好,梦里过节去了。”

    就在金如意说话的同时,院子里多出了四个人,一个拿着一对判官笔,两个人拿着长鞭,还有一个人的兵器是一把长刀,与此同时,李彧听到了自己屋顶上也有轻微的动静,至少四个人在屋顶。

    “布置的够周密的,”李彧冷笑:“看来这八月十五我是过不去了,今夜势必要取我性命了。姓周的,怎么你也加入耒宪宗了?”

    拿判官笔的正是周躬晋,他笑着摘下面罩:“大师兄,千万别误会,我才不入他们那宗呢,规矩太多太麻烦,我只是路过的。”

    “好一个路过。”李彧冷笑:“姓赵的,你也是路过的?”

    那个拿长刀的说道:“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个有原则的,我的原则从来没变过,谁给的钱多就站在谁那边,人家金小姐给的钱比你多。”

    李彧指了指自己眼前的箱子,“这里有很多钱,她给你多少,我给双倍。”

    拿长刀的人笑嘻嘻的回道:“可是她现在人多,你许诺的钱未必有命给,我拿不到钱就是白搭,这么说来还是她的钱多。再者,我大哥从山东那边带信过来,说你如今想改换门户,让我见机行事。”

    李彧又看着两个拿鞭的人:“唐家父子,好好做你的一方霸主多好,非要参合到这个是非窝里,何苦呢。”

    金如意有些不耐烦了:“别跟他废话了,动手!”

    金如意话音未落,“慢!”一个声音从屋顶传了下来,随即一位少年飞身落入院中,众人一看,正是姚光启。

    金如意一愣:“你不是答应燕王不介入吗?”

    姚光启笑呵呵的:“放心,燕王没来,我自己来的,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而已,我好奇心特别重,在我没完全搞清楚之前,请各位不要动手。”

    金如意生气了:“你还想问什么,快问。”

    “大风堂跟耒宪宗什么关系?看样子不像是你们宗里的人,为何要跟金如意蹚浑水呢?”姚光启看着唐恨别和唐英说道。

    唐英哼了一声:“跟你没关系。”

    姚光启叹了口气:“有没有关系,要看怎么说了。她设计了这么一个精巧的局,虽然是为了独吞一笔钱,但她却要除掉李彧,更要挑起朝廷对耒宪宗的追查打压。一旦朝廷介入,势必对燕王有影响,最起码燕王的政敌会借机兴风作浪。所以我一定要来理清整个事件的真相,好在我已经理的差不多了。事情大概应该是这样的,金姐姐原本的计划是,只要盐商的案情发展到一定程度,朝廷自然就会介入,这样她就有理由去你们宗主那栽赃李大人,如此一来宗主下令杀李大人灭口就顺理成章了,但金姐姐没想到的是,李大人觉得有蹊跷,利用江湖手段暗中查案,我这人竟然也查到了些蛛丝马迹,李大人根据这些蛛丝马迹察觉出了危险,提前投靠燕王。而金姐姐你把握不准燕王的态度,所以只好冒险提前动手。”

    金如意冷笑:“分析完了吗?你该不会打算站在姓李的那边吧?”

    姚光启一笑:“我们之前承诺过,不站在任何人一边,只要北平不乱,燕王就不干预。”

    “那就好!”金如意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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