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身体还可以的话,请准备一下,前往王都吧。”看到艾莉儿愣神看向窗外,老管家等待了一会,随后说道。

    “王都?”艾莉儿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又要被拉去那了。

    “嗯……这个是晨风小姐的命令,她说在你醒后带你去王都……她说巨龙也在那里,而她随后就到。”老管家回忆着消息,缓缓的说着。

    “那晨风呢?”艾莉儿有些担心那个精灵。

    “这你不用担心,我猜她现在应该和大公在一起。”老管家想了想,这样回答道。

    听罢,艾莉儿沉默了下来,此次狮鹫城之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虽然艾莉儿了解到的并不多,可还是能从这其中窥视到那么一些东西。

    狮鹫大公并没有重病,相反健康的活蹦乱跳,整个北境都被未知的疑云覆盖,她就像失去方向的飞燕,一头扎入了这漩涡之中。

    不过这一切都是次要,最让艾莉儿深思的是,那梦幻的场景。

    国王与城堡,诸王的审视与那光芒铸就的剑刃。

    “埃达米亚。”

    艾莉儿低语着,这模糊的姓氏。

    可这就像念出了一个可怕的名字,它所代表的本身之物冲击着,试图从所有人遗忘的尘封之中归来。

    老管家的瞳孔紧缩,他警惕的看向前方,可除了那柔弱的女孩,什么为没有。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心中会有一种难以名了的心悸。

    “你……没事吧。”

    老管家又一次的问道,不过这一次艾莉儿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在那无尽的风雪之后。

    眼眶被泪水充满,模糊了视线。

    “我……我没事。”

    艾莉儿说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在念出那个模糊的词汇后,她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的……悲伤。

    为什么呢?

    她不明白。

    心中所剩的只有那个恍如梦境中的低语,那被人遗忘的话语。

    埃达米亚。

    艾莉儿握紧了手,被子被她死死抓住,聆听着窗外的风声,她感受着,被窝里最后的温暖。

    虽然无法肯定那个梦境般的一切是什么,不过艾莉儿肯定,这一定与自己有关,它所代表的是自己的过去。

    莫名的泪水之下,艾莉儿扯出了一抹笑颜,她很高兴,在自己这短暂渺小的生命之中,她似乎找到了个什么目标。

    埃达米亚……埃达米亚……

    她略显欢快的,在心中念叨着,这或许与自己有关的词汇。

    老管家默默的退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着那美好的笑颜,他那冰冷的心也不由得熔化。

    他觉得自己的使命很伟大,虽然过程痛苦,代价惨痛,但一想到未来无数这样的笑颜会在北境之中绽放,冰冷的脸上,嘴角也不由的微微上扬。

    天亮了,汹涌的暴雪卷动着光芒,在这其中有人穿着厚厚的衣袍,在街头点起篝火,不断有人涌上街头,各种可燃物被投放其中,火势越来越大。

    这是北境人的习俗,建起巨大的篝火,所有人环绕在这周边,一同歌唱,敬畏着祖先,不分昼夜。

    一同的歌唱传荡,惊醒了城堡中的男人。

    他睁开眼看着这陌生的环境,试着动一动,可身体的剧痛让他停止下来。

    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可身体的疼痛告诉着他自己,他还活着。

    “瓦诺·肯尔,贤鹿领,多尔镇人。”

    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老管家正抱着一份档案站在床边,带着毫无情感的声音念道。

    “你的父母死于二十年前的白祸,你有一个妹妹,目前在王都学习……”

    瓦诺没有说话,对于老管家所说的一切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死死的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对于那凶恶的眼神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继续说着。

    “你曾在贤鹿领当过一段时间的技术工人,然后又去当了冒险者……在八年前你离开北境,以雇佣兵的身份在大陆游荡,直到一年前你受到雇佣回到了你的家乡。”

    瓦诺的一切在老管家看来都那么的透明,正如狮鹫大公所说的那样,北境对外界的渗透从未停止过。

    老管家手中的档案记录了瓦诺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件。

    “你想做什么?”

    瓦诺冷静的问道,在他当雇佣兵的这几年里,也有被人擒获的时候,他当然明白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没什么,只是对你宣判。”老管家翻开另一页,这一页是关于瓦诺的审判结果。

    “你的罪名有……违法入室,杀人未遂……”

    老管家念着,可能是罪名太多,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好吧,你最重的一个罪名是叛国罪,你应该知道吧?”

    叛国罪。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到老管家说出这些,瓦诺的眼神还是不由的一滞。

    可是也没办法,人为财死。

    “怎么……处死我?”

    瓦诺冷冷的说着。

    “处死?年轻人你想得太简单了。”老管家随意的回答着,世界上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还有很多,而对于那些背叛北境的人,那种体验很适合他们。

    “你会被送到冬狱中,那个地方很适合你这种人,你会被关押在那里,直到你是死。”

    老管家看了看瓦诺,“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怕。”

    “当我接下任务时,我就做好觉悟了。”瓦诺无所谓的说着。

    “嗯……那还真是麻烦呢。”

    老管家揉了揉太阳穴,所谓的惩罚就是要让罪人产生悔恨与痛苦,如果在冬狱关押至死,也不能让他畏惧的话,也只好换一个了。

    想了想,老管家的脸上涌现出了一种平静中的残忍。

    “那么……惩罚你妹妹如何呢?”

    妹妹。

    瓦诺瞬间失去了平静,他咆哮道。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根据调查,你的佣金在最后都会以各种渠道送到你妹妹的手中,想必你一定很爱她吧,哪怕很多年未见。”

    老管家翻看着档案。

    “这与她无关!”

    瓦诺眼睛通红,他试图起身可是腰部的痛苦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

    “无关?”

    老管家残忍的笑着,他一把抓住瓦诺的头狠狠的撞在墙壁上,鲜血流淌,还未及瓦诺做出什么反应,老管家提起瓦诺的头颅,强迫他直视着自己。

    “你说她与这无关?”

    看着被鲜血浸染的脸,老管家大笑着。

    “当你决定插手北境与白鸦的战争中时,你就该做出亲人被吊死的觉悟了。”

    瓦诺头一次感到了恐惧,无比的冷彻,蔓延了他的全身。

    “光是有赴死的觉悟,还是不够的啊。”

    “狼蛛。”

    老管家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可此刻的他与那择人而噬的恶鬼无异。

    冰雪与寒冷是北境的主基调,很多时候北境人都说这里只有两个季节,冬季和大约在冬季,用这样的话调侃着环境的恶劣。

    大雪纷飞,掩盖住了许多东西,比如死人的尸体,它们会在寒冷下保存完好,如果走运,或许来年的春天,它们会从冰雪中被释放,让人发现。

    深邃的峡谷中两个人影摇摇晃晃的爬了上来,他们狼狈不堪。

    身上多处冻伤,伤口没有愈合,直接被覆盖在其上的鲜血冻硬,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把血止住。

    厚厚的皮草破损了大半,勉强抵御着风雪。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一人拄着魔法杖,一个人拄着断剑。

    他们爬了不知道多少天,终于从那峡谷之中逃了出来,可惜的是老天爷似乎不太眷顾他们,刚出来便迎上了大暴雪,他们的每一步都变得无比吃力。

    “我觉得我可能不行了。”魔法师苦笑着。

    当初坠入峡谷时,他透支了魔力,建造出一个平台接住了自己,然后在接下来的逃生中,他不断释放着魔法,体内的魔力已经被榨干,体力也不剩分毫。

    “我们连死神的镰刀都逃过了,怎么可以死在这呢?”剑士扛着魔法师的肩膀,不服输的说道。

    “可以了……”

    魔法师挣脱了剑士,倒在了雪地之中,他的眼神迷离着,一切变得梦幻了起来了。

    “快起来,不能睡过去!”

    剑士连忙抱起魔法师,可是魔法师却拒绝了,他平静的躺在地上。

    “可以了,这应该就是我路途的终点了。”

    他看着暴雪弥漫的天空,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不,你可以的!快起来!阿瓦提!”

    玛特曲祈求着,他的话语中带有着些许的哭腔。

    “我们已经创造了奇迹……从那个该死的峡谷里生还!你能做到的!”

    “奇迹不会接着一个又一个的……”

    阿瓦提静静的说着,他最明白自己身体的情况,多次的透支施法,他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了。

    魔力回路彻底崩坏,大部分器官已经衰竭,失血那么多他没有休克也算得上奇迹之一。

    “走吧,玛特曲,我可不希望被人看到死去的惨状。”

    阿瓦提这样说着,死前抱着最后的一点幽默。

    他与玛特曲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玛特曲还有生的希望,可是他如果带上自己,大家都只会死在这暴雪中。

    虽然对死亡也留有恐惧,不过到了现在也无所谓了。

    真希望能活到春天呢,那是北境最美的季节了,冰雪熔化,细密的绿野发挥那单调的白色,阳光暖暖的,女孩们终于可以脱去那厚重的衣袍,穿上自己喜爱的裙子。

    真美好啊……

    阿瓦提这样想着,寒冷冻结了他湿润的眼瞳,他视野中的一切就此定格。

    玛特曲强忍着自己的悲哀,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向着天空咆哮,暴雪呼啸而至,将他的咆哮淹没,一切归于寒冷的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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