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这样很不好,咱们会变成过街老鼠的。”陈浩对此非常担心。

    赵诚神色古怪了起来,“没那么简单。我不是真想用鞋子扔他,是在试探。他站理,官位比我高,在他地盘上,还被我吓走,这只有一种解释,我和他已经不是个人矛盾,何志等人一定对我中伤诬陷了,才会导致老吴比较害怕的逃走。”

    “我就奇怪了,哪怕有矛盾哪怕他没义务,但借点公务口粮这种不是小事的小事,以他为人他一定不会推诿的。所以这不是他的问题,问题在何志。”

    这是关键,何志秦明他们只能跟着,却没有请赵诚喝茶的权利,但吴志祥这家伙真有。

    “那咱们怎么办?”陈浩当心的道。

    “立即拔营,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赵诚想明白后再次下达了行军命令。

    “兄弟们困乏,口粮也成了问题,真要走啊?不用求他石埭县,咱们从城外难民手里花高价,一定能买到些口粮的,人少好解决。”

    一个差人道。

    “不!”

    赵诚微微摇头,“这样咱们就栽在这石埭县了。心有所想才会失言,老吴最后的话是:不以妨碍石埭县公务的理由请我们喝茶就是给面子了。”

    顿了顿道:“这话要反正听。我怀疑是何志让他想办法扣了我等,他为难之际才会有这样的言语。我等只是路过的话没问题,但非常时期,我们轻易去他城外和他难民接触,牵连难民的口粮问题一定出幺蛾子。一但被扣了就栽了,形势逆转的现在不但失去了做事机会,也不知道要被他们联手扣多少屎盆子在身上。”

    最后,赵诚金鸡独立的站在高处道,“不能被捉是关键。被捉了,书生我又没啥骨气,一逼问就招了出来,毕世静部被他们瞎指挥一但断送。池州战役一但输了,总要有人背锅,那咱们这种后娘养的问题人物就真的栽了,知道了不。”

    全部人尴尬了起来,药丸情绪弥漫,但这的确是规矩。

    赵诚又道:“有没有活路呢?有的,万古不变的道理是成王败寇。我是官,是当朝相爷钦点的文官,不照面,不落他们手里,任何人哪怕蔡攸黄文炳都定论不了我的错误。默默做事,默默前进,默默引导自己队伍走向胜利,这就是信仰。只要最终打赢池州战争就是正义,是所有人的利益。于是就都活了。”

    “于是非常简单,毕世静部不落在他们手里,池州就不会输。我不被捉,就不会把白沉香推向土匪阵营,有她在,就一定能赢得池州战役,简不简单?”

    赵诚很快就结束了这次演讲。

    “誓死追随相公做事!”全体军礼跪地。

    “出发,乘黑离开石埭县境内,一举甩开厢军部。”

    休息是休息不够的,有过短暂的深度睡眠也还好,再次展开了行军。

    目前为止尚没发现小姑娘的异常举动,她主要陪着小虎头过家家。

    于是捉了过来问,“小姑娘,你扬言熟悉地形,有没有什么好走的近路可以最快出石埭县辖区?”

    灵儿说道,“回大人,近路有却好走未必,咱们现在的位置无需绕行,陵阳山有许多老早以前废弃的矿洞,内部如同迷宫一般,但只要会走,可以最快进入太平县。”

    “你会走那地下迷宫吗?”赵诚问道。

    “会的。”灵儿点头。

    “那为何说不好走?”赵诚问道。

    “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子,一般人不敢走。”灵儿道。

    赵诚最讨厌虫子,有些迟疑担心了。但看着黑暗中的远方,秦明厢军部再次亮起火把准备拔营,这不是好事,如果真有那只推测中的邪教特遣队,又这样被秦明的火把队咬住,就等于被坑了。

    “不管了,被蜘蛛咬死好过被猪队友坑死,我认了。”

    这就是一次小长征,赵诚果断下达了钻陵阳山地下迷宫的命令。

    灵儿拔了一些奇怪的草递给赵诚,“把这嚼烂涂抹在脖子处,虫子便不咬你。感觉有大虫子爬在身上时不要惊慌,不要乱拍打乱叫,它自己会走的。”

    “这丫头的工钱现在开始翻倍。”

    赵诚吩咐照做之后,一行人离开了官道,没点火把,在黑暗中跟着灵儿前行。

    只要离开了石埭县辖区,又没吴志祥捉走,这次小长征就成功了一半,就等于甩脱秦明部了。

    因为太平县隶属于宣州行政区,而不是池州。赵诚的公务员小队能跨区,不代表军队可以跨区。那需要有江南东路帅司衙门的牌票,否则军队瞎走乱闯在哪朝哪代都是掉脑壳的重罪!

    何志是江南东路帅司秘书长是真的,但这龟儿子肯定没有官面行军文书。技术上只要有他何志在,人数也不是太多,那么任谁都会给面子不当真。可惜这些官僚的尿性完全被赵诚把握住了,他们绝对不敢放这样的忌讳。

    毕竟赵诚也是官,到时候反咬一口他们跨区,在蔡攸早对他秦明有心病的现在,真能把秦明脑壳给断送……

    “不好!赵诚那小流氓跑啦!”

    黑暗中,石埭县城方面一队人持火把快速靠近后,却发现早前于此扎营的赵诚小队不见了。

    他们无声无息,不修整,连火把都不点燃,就仿佛未卜先知的撤离了?

    就此一来,石埭县的差人和弓手们面面相视,一起看着铁青着脸的吴志祥。

    说起来吴志祥正是回城吹哨子约了人,打算来把赵诚等人一锅端了去喝茶的。

    早前何大人就有过近乎明目张胆的暗示,让吴知县找借口捉了赵诚。在当时吴志祥没能想明白,处于患得患失的迟疑中,既担心闯祸得罪人,又害怕不给何志面子,引来其他后遗症。

    其后,被赵诚粗暴的一只鞋子打在脸上就尼玛恼火了,回去约了人来。也算想明白了,哪怕抓不了赵诚,完全有借口把他属下流氓给全部扣押起来。没了属下,赵书生自己一人又能干什么?

    并且何志大人暗示已经很明显,池州司法参军王黼是何家门生,和赵诚有仇,专门等借口收拾赵诚。只要石埭县敢作为,这种两县间的官司必然打到王黼的口子里去,在蔡攸尴尬不方便作为的现在,这场官司赵诚一定会输。

    想明白了又怎么样,现在约了更多的人来,虽然有底气了,赵诚部却已经放弃了修整,再次行军“突围”了。

    谁都没想到他敢不亮火把,就于当下时局中去走黑路,并且是没修整、没干粮的情况下?

    何志秦明等人也非常意外,见吴志祥方面的火把亮着,才带着厢军围了过来看。整个营地空空如也,赵诚小队不知道去向?

    “出事了!”

    何志色变,隐约觉得这药丸书生走的那么急,不惜拖垮他自己队伍的硬抗,肯定是有什么猫腻的。

    “不能让他们走脱是关键!”

    秦明当即抱拳建言,“何相公明见,赵诚这……已经像是叛变的作为。”

    “闭嘴!”

    何志铁青着脸道,“远不到叛变那么严重,所谓祸从口出,本官提醒你,他当朝相爷亲自提名的大宋文官,著书立说的文人,皇帝都在追看他的话本。什么证据没有,连面都见不到,你个蠢材怎么得出的叛变结论?”

    秦明也暗怪自己说错话,急忙低着头。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蔡文姬主要居于好奇心态,不怎么关心他们之间的各种嫉妒心态和政治撕逼,就想弄明白那个赵诚到底在干什么,会不会成功或者失败。

    反正,看到他被何志王黼等人捉去调教也算是蔡文姬乐于见到的,那时美女救英雄,出面把他弄出来,想想也是很嘚瑟的事。

    “必须追上赵诚!”

    何志不怀好意的看着了吴志祥,“你的辖区,你何想法?”

    言下之意,现在只有吴志祥拥有捉拿赵诚部的权限,在他地盘上,只要他这个法官敢出具公文,路过的秦明厢军就可以帮助拿人。

    “捉了他们!”

    吴志祥也知道如果要撕逼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便豁出去的出具了石埭县公文交给秦明。否则假设赵诚的去向是陵阳山,时间就真不多了,在他穿过陵阳山前一但拿不到人,他就真的跑脱了,将会处于宣州地界。

    “追追追,必须赶在他穿陵阳山前,把这只属性不明的流氓给拿了。”

    拿到石埭县具有律法效率的公文后,秦明部哪怕无比疲惫也全面亮起了火把,进入作战状态开始急行军。

    吴志祥的队伍则向盖山方向急追。这就是秦明的两线战术,更具位置和地势,赵诚如果要最快进入宣州地界只有这两个方向。

    “都是赵诚害的。”

    又要开始在大晚上吃苦不能睡觉,整队人都在抱怨中……

    只有真的参与了才知道什么叫“长征”苦楚。

    又冷又饿又困又害怕!

    凛冬将至的现在,晚间野外气温急剧下降,毫无准备下真的受不了。

    没干粮,不能亮火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知道是否有贼人、猛兽、毒蛇,毒虫,不知道哪里有坑。这一切使人害怕。

    全部人只能寄望并且信任灵儿,凭借她对环境的感觉和熟悉,跟着她在黑暗中缓慢前行。

    进入人迹罕至的地下迷宫里,更让赵诚这种不怕猛兽只怕虫子的人毛骨悚然,算好没有光不能看,否则有时清晰感应到穿越蜘蛛网时,有些个头并不小、会动的东西爬在头上、肩膀上、手臂上、腿上到处游走。

    能在感应到后,又忍住满地打滚大声尖叫,这对于赵诚已经算是一种升华,算是心智洗练,赵诚觉得经过此役后,不会再怕其他东西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怕了。

    尼玛胆子就是这样练出来的也没有!

    “难道池州方面真有能人坐镇?区区数量弱势的懦弱官军,还需要我等前往助战?”

    在即将离开地下迷宫之际,隐约听到了前方洞口有人说话。

    没有火光。

    在这人迹罕至之地的夜下时分,听到有人说话,话自然是对别人说的,这表明对方不是一个人。

    赵诚心跳很快,迅速凑近陈浩耳语,“一个传一个,禁声,冷静,动作一定要轻,发出一点声响着斩!”

    又迅速凑近灵儿耳语道:“带着我们找一条路避开,观察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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