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们来到长安算是雷声大雨点小,一阵轰轰烈烈过后便安静的犹如冬眠的熊蛇,不再蛰出。

    长安纨绔中,不论是山东士族还是关拢贵族,家族势力固然雄厚,但在太子李承乾的面前还是低了一筹,在帝国主义的时代,身份要高过一切。

    崔洛的跪成为了长安百姓饭后的趣谈,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位五姓纨绔之首竟然在踏云酒楼向未加衮冕的太子下跪,不符合常理,也让人难以接受。

    初来长安的侯莫陈情、于禁、郑子墨等人摸不清此时的动向,太子与魏玖交好,两位皇子庇护酒楼的一个丫头,李小王爷甘心成为一个绿叶,如果那魏玖是个身份显贵的人,这并不意外,可他就是一个来长安半年不到,一个身份都惹人质疑的贫民百姓。

    他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魏玖不知道,他知道出事了。

    昨日来平康坊买姑娘的二线纨绔中有两人死于非命,其中一人姓孙,家中是经商的,没有入仕之人但也好在家财万贯,孙姓纨绔与当日在平康坊内买下的歌妓赤身裸体死在马车之中,身无伤痕,大理寺官员断定死于窒息。

    另一人葬身城外冰河中,一夜的浸泡让整个尸体呈惨白色,并且异常的坚硬,简单盘问过后大理寺官员得知此人也在平康坊中购买了歌妓。

    临近过年,两家公子死于非命,而且就在长安城外,对家对大唐律法都是一种冲击。

    戴胄脸色阴沉的可怕,看着抱着自家孩子痛哭的女人们久久不能眨眼。

    前日众家族骄楚子弟进入长安,昨日听闻平康坊青楼多家开始卖歌妓,今日却有两人死在了城外,说这些与那几个圈子没有关系他绝对不信,如果与平康坊没有关系他也不信。

    谁也不是傻子,情到深处拥吻而死?这些话偏偏三岁的孩子还行,那落河淹死的如何解释?冬日里这条喝水不过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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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康坊内,崔羼与魏玖对坐,曲卿玄站在魏玖身后轻轻的揉捏他的脑袋两侧,近些日子不知是因为什么,脑袋经常抽痛,顺带这右边侧脸都不敢碰,好在曲卿玄的手凉,在揉捏时能让他缓解疼痛。

    没有心思喝茶,闭着眼叹了口气。

    “杀了三个?”

    崔羼点点头。

    “杨弘杀了三个,河里的那个废物不等动手自己跳入了河水里,冻抽了筋把自己淹死了,两个家伙还想在野外上演一场春宫,准备四人一同淫乱一番在杀掉两个歌妓,很不巧被杨弘遇到了,做了件善事,也算替天行道了,那两个女人是求被杀掉的,如果不死,等待她们的是严刑拷打和无尽的屈辱,死了也就死了。”

    正在伺候魏玖的曲卿玄身子一颤,随后面色恢复如常,心中却有些心疼,两个可怜的女人没有遇到一个对的人,同时还有几分骄傲。

    她遇到了魏玖。

    魏玖也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反手拍了拍她的翘臀,柔声道。

    “去准备与各家青楼姑娘们见面吧。”

    “妾身知晓了。”

    对于魏玖她不再自称奴家或是以我自称,卖着小碎步离开魏玖,带着惋溪、浣怡离开温柔乡。

    这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考核,虽然魏玖没有说出他心中理想的数字,但曲卿玄能猜出大概,同时又为魏玖担心,只要有一点点心机之人便能看出崔羼就是一只狼,为了猎物他会不择手段的去行动。

    例如昨日那一匕,例如今日城外死的人。

    他对自己狠,对外人更狠。

    魏玖倒了一杯茶水推向箫陵,这让后者有些意外,脸色苍白的接过茶杯,点头算是谢过。

    对此魏玖挥了挥手。

    “昨日怀玉已经告诉我了,你在城外准备截杀郑经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被突然出现的郑子墨打伤,这场游戏最先被逐出的不是郑胖子,你有些心急了,崔三羊,你觉得可对?”

    这一次崔羼十分出奇的没有因为崔三羊三个字愤怒,而是十分同意的点点头。

    “郑子墨在我的必杀名单之中,他伤了我这个弟弟,他必须得死,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与太子殿下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比兄弟远点,算不上朋友,比盟友近一点,商人在大唐地位低,我需要一个保护伞,不然赚了再多的钱也会因为某人的一句话而丢了性命。”

    “你不担心太子殿下知晓?”

    “他心里明镜,早以知晓。”

    崔羼不再询问,转过头低声与箫陵小声交谈,似乎在询问他身体哪里不舒服,箫陵挤出笑脸称休息几日就好,那郑子墨的确厉害。

    温柔乡的三人不知戴胄已经到了平康坊,只不过被李恪拦在了坊门出不让他进来,戴胄脸色阴沉的要捉人问事,李恪则淡漠的拒绝,大理寺与平康坊督查将士对峙,丝毫没有退让之意,这让戴胄的怒火冲上了头顶。

    “吴王殿下,孙家公子与刘家公子同日在平康坊内买下的歌妓,又同死在城外,难道如今负责平康坊的吴王殿下不给戴某一个解释?”

    李恪不言不语,他的性格本就冷淡,不喜欢与人辩解,本着对来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自己心里明白就好的宗旨。

    但这样如何能行,李崇义感觉这样不行,悄悄离开人群去找魏玖,李恪的性子冷淡,不善于狡辩,这是没有办法对付戴胄的。

    不久后魏玖匆匆赶来,见到戴胄时微微躬身行礼,咧嘴笑道。

    “今日是什么风把大理寺少卿吹到咱们平康坊来了?只是如今平康坊内青楼多家关门,您来的不是时候啊。”

    戴胄微微头疼,指着魏玖怒吼道。

    “魏玖,你别以为本官不知你在做何事,城外死了两人你可知晓?是在你平康坊买的人,之后死于非命,长安皆知你要一人吞下整个平康坊,如今有人来抢夺你的生意,你便动手杀人,可对?”

    魏玖笑容消失,随后紧紧皱眉,脸色有些不愿。

    “少卿大人,你们大理寺断案是依靠着猜测?平康坊如今还不适于我,以后也不属于我,死人的事情长安皆知,我魏玖又不是聋子,但他们又不是在我温柔乡买的姑娘,我们家的卿玄,惋溪,浣怡可活的好好的,今日还吃了两大碗米饭呢。”

    “再有,就算他买的女人是我魏玖的,然后呢?赚了钱在去杀掉他们?少卿大人,就算您不会做生意也不会傻成这个样子吧,您可听闻我与那两死者只见发生过恩怨?脑子要灵活一点,为何不能是卢晟想要嫁祸于我?”

    魏玖再次发笑,戴胄却已经暴走,唾沫横飞开口怒吼。

    “这与卢晟又有何关系?不能是你嫁祸?”

    这般逼迫下魏玖怒了,指着戴胄的鼻尖大吼。

    “你他娘的来平康坊就说我杀人了,你不是嫁祸?你有证据说这人是我杀的?或是我派人杀的?或者说我的杀人动机是何?意思说你们做官员的就可以随意污蔑他人,我们做百姓的就不行?当真是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此事我会入宫寻求老师来还我一个公道。”

    戴胄咬牙,目光如剑。

    “你拿李师来压我?”

    “呵呵,您不还是以大理寺少卿的官职来压我?你若有证据,随时来抓我,如果没有,你三番五次的来毁我名声,咱们就要闹上一闹了,我相信少卿大人还不至于花钱去买通某人来做人证吧,哦对了,昨夜我与崔羼一直在平康坊谈事,从未离开半步。”

    戴胄走了,带着怒气与大理寺官兵。

    论口齿,十个戴胄不敌一个魏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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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另一处小院中,郑子墨皱眉站在窗前。

    “哥,你有何想要说的?”

    躺在床上的郑经思索了许久,最终像是人命一般叹了口气。

    “卢晟即将出局。”

    郑子墨淡淡笑笑,丝毫不觉得惊讶。

    念头久了,还真当你们崔家是领头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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