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归感慨,辛酸归辛酸。

    魏玖还没傻到这般轻易相信崔羼的话,或许会心疼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但是他绝对不会去同情崔羼,这些年来谁有心疼他了?

    街上的百姓渐渐散了,天已经渐晚了,他们也要回家去热闹的过着小年,百姓散了,街边的商贩收了摊子,只剩下魏玖与崔羼这两个另类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两人一路走到了城门前,魏玖指了指城门,崔羼摇了摇头。

    “还是莫要出城了,你本就对我有戒心。”

    魏玖点头,两人同时转身,走向皇宫朱雀门,安静走的久了,便会生出几分无聊,魏玖轻声询问崔羼这辈子想要的是什么,是钱还是权或是色,崔羼笑着摇了摇头,声称这些都不是他如今想要的,有些人活在这个世上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话题被终止,魏玖猜不出崔羼想要谁的命,崔洛的,整个崔家的,或者是他魏玖的。

    但这并不妨碍两人只见的合作。

    在草原的狮群与鳄鱼不到迫不得已之下不会去相互骚扰,反而会相互合作捕杀角马,斑马等猎物,因为它们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魏玖与崔羼犹如狮群与鳄鱼,如今他们只见合作共赢,短时间内不会爆发任何争斗,但两人绝不会去相信对方,更不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夜幕降临,大门户人家在府门外挂起了大红灯笼,很喜庆,尤其在东市勋贵富人集中的坊中,灯笼一个接着一个,时而能听到府内的欢声笑语,可这些落在崔羼与魏玖的眼中却异常的刺耳。

    一个无家可归,一个不愿意被家族承认。

    这两人凑在一起也算是缘分,也或许是故意为之。

    长安的乞丐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的城外享受这小年带给他们的美食饱腹,本对小年兴趣不大的魏玖此时也希望能与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度过这个晚上,可惜他的身旁只有崔羼。

    两人饶了大半个长安人,最终停在了踏云酒楼门前,此时酒楼内的灯光还亮着,相比葫芦他们还在准备这年夜饭的单子吧。

    糖儿的娇笑时长在酒楼内传出,随后便会传出裴虞的笑骂,声称这个嘴馋的丫头以后该怎么嫁人,酒楼内的气氛不错,魏玖想了想转身离开,这突然的离开没有让崔羼惊讶,而是轻声叹了口气。

    “你昨日再次动怒并大骂了裴虞,担心此时进去就坏了她们嬉闹的气氛?”

    魏玖瞥了撇嘴,双手背后大步前行,同时轻声道。

    “你不还是一样?不去你那几个弟弟家中热闹,再有!你属驴耳朵的?”

    “我去了,他们就不热闹了,没钱没权没势没名声的,只有一个杂种的身份,去了谁又会待见?脏了他们的门槛,也丢了我崔羼的脸,魏无良!今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裴虞成了寡妇,她会成为你手中一颗重要棋子。”

    “别说屁话。”

    “不是屁话,或许裴虞也是这般想的。”

    魏玖不说话了,转身踹向崔羼,一脚落空不再追击,冷哼一声走上前,心中对崔羼方才的话却有着不赞同不拒绝的念头。

    历史中的裴寂在贞观年初失势,具体哪一年魏玖已经记不清了,但他相信不会太久,而给裴虞的生意也准备在裴家失势之后,这是魏玖的打算,雪中送炭收买人心总会最用有效的,到了那时候在考虑是否要杀掉那个上门女婿。

    想归想,可让魏玖去杀一个人,他心中还是有几分恐惧,前世的人命无价,而在这个时代,一个丫鬟的死活不如一条狗,魏玖很难接受,但是他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些事实。

    一将功成万骨枯。

    商场如战场,死伤是难免的。

    魏玖无奈叹了口气。

    “崔羼,能不杀人么?”

    “不杀人?当对方有了反抗或是敌视的念头时,杀掉他是最好的办法,而不是用你说教的法子,懂?”

    “不懂,回平康坊吧,咱们两个孤寡的留守儿童还是别奢望热闹了,去商讨生意,平康坊会在上元节后正式打开,憋了半年的浪子们恐怕早已安奈不住那个跳动的心了。”

    ———————

    皇宫中,李二不比魏玖强了几分,他没心思去后宫热闹,眼前的麻烦事堆积成山,魏玖说的旱灾蝗灾鲤鱼灾,北方的颉利可汗雄狮,心怀叵测,登基不久的李二怎能安心去过小年。

    那的性子在痞也不会在正事上含糊,更没有将事情推到明日去做念头,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渭水之盟在世人眼中是陛下一个英明果断的决定,但在李二心中,这是耻辱,他是皇帝,更是征战天下的将军,屈辱求和他怎能接受。

    忙碌了半个夜晚,案几上的奏折却还是如小山一般,李二无声叹了口气。

    “挑选奏折,与朕同往储宫,太子如今以可为朕分担国事。”

    戴内侍应声准备,不久后两人一同离开立政殿,如果不是长孙常住在立政殿,李二绝对不会接受这个屈辱的事情,太上皇住在太极殿,他登基后却还要住在东宫。

    像李渊退步住在东宫,一半是因为杀掉了李建成与李元吉,其二便是这座宫殿属于长孙,后者或许更重要一些。

    一主一仆漫步在东宫,步履缓慢,许久之后,戴内侍轻声试探开口。

    “陛下,下面传来消息,那魏玖与崔羼在长安逛了七八个时辰,路过踏云酒楼未进,最终一同回了平康坊,今儿这日子,他们这般举动是否有些奇怪。”

    戴内侍伺候了李二多年,也常与李二谈家常,而最近魏玖又是长安的风云人物,戴内侍觉得此时提起魏玖似乎能让陛下稍微提起几分兴趣。

    结果他猜的没错,提起魏玖李二笑了。

    “这混子是没地方可以去,与他厮混的人都回到自家去过节了,他一人逛长安不奇怪,至于那崔羼,他的事情朕也曾耳闻,本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如好好教导前途不可限量,可有些老顽固却太在乎颜面,硬生生将一个孩子逼入黑暗之中,他与魏玖也算是对付了,一个味!”

    戴内侍低头笑笑,卖着小碎步跟在身后,既然话匣子打开了,而且陛下既然对此感兴趣那便要多说几句。

    “陛下,老奴认为这两个孩子到是人才,魏玖聪慧,刀子嘴豆腐心,而那崔羼则懂得隐忍,老奴看来,关拢那两个小子还有卢家的到是逊色了几分。”

    这一次李二没有开口,而是冷冷一笑,心善之人会用言语去伤人?那魏玖骂人的时候可不像是心善之辈。

    一路来到储宫院外,弹奏的曲子与叫好声不绝于耳,李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守在门前的两名侍卫连忙单膝跪下行礼,李二冷哼一声走进储宫院门,大步上前一脚踹开宫门。

    这一瞬间李二的怒意冲上了头顶,只见李承前敞着衣衫,左右环抱歌姬,面色泛红,一眼便可见其未少饮酒。

    在见到李二的那瞬间李承前也懵了,连忙遣散殿中的歌姬与侍者,起身整理衣衫双膝跪地。

    “儿臣拜见父皇。”

    未听到父皇开口,李承前便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在殿中桌椅之上,桌椅尽碎,可见这一脚的力道。

    “储君之事不懂,却懂得如何享乐?来人!将太子拖出去,重则二十大板,给朕往死里打。”

    李承前面如灰色,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

    今日是小年啊,本是开怀的日子。

    为何父皇会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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