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作为一个整体的民族是随着成吉思汗而开始的。铁木真在当选为可汗之后只花了20年就统一了草原。之后,蒙古人开始了对已知世界的大扩张和大征服。在以后的50年里,蒙古人相继征服了中国、波斯、罗斯地区等等,除了印度以外,蒙古帝国成了囊括亚欧大陆的帝国。

    然而蒙古帝国统治的崩溃几乎就像它的崛起一样迅速。到了1360年,蒙古人已经丧失了中国和波斯地区,他们在亚洲所能保住的仅剩下了其蒙古高原的发祥地、河中和蒙兀儿斯坦。

    而作为蒙古人的一支,卡尔梅克人原本生活在中国的新疆。在明末清初之际,由于受到同为卫拉特蒙古的准噶尔部的欺凌,卡尔梅克部迁移到了伏尔加河流域,又经过了首领和鄂尔勒克、书库尔岱青和朋楚克三代人半个多世纪的经营,把原来一片荒漠的伏尔加河下游两岸变成了丰美的牧场。他们在这里放牧牲畜,逐水草围猎,建立起了自己的新家园。

    由于卡尔梅克人信奉藏传佛教——喇嘛教,他们与沙皇俄国所信奉的东正教和当地其他鞑靼游牧部落信奉的教是格格不入的。故而因为信仰和草场,卡尔梅克人没少和沙皇俄国以及鞑靼人交战。

    当瑙姆·瓦西里耶夫找上门的时候,阿玉奇所率领的卡尔梅克人在成功的狩猎后,正在草原上举行着那达慕大会。

    此际,这位将成为卡尔梅克汗国历史上最出『色』可汗的阿玉奇不过和彻辰差不多的年纪。他是朋楚克的儿子,也是未来的卡尔梅克汗国的可汗。阿玉奇有着一张俊美的面容,他的眼睛不似他的同胞那样的眯眯眼,而是即大且圆;他的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当他发怒的时候,他的眼神中喷薄出的是属于未来可汗的威严;而当他和善的时候,他又像是你最亲近的朋友。

    此时,那达慕上最让人激动人心的比赛——赛马亦拉开了序幕。阿玉奇及其手下扎萨克王公、台吉麾下的骑手无不摩拳擦掌着想要一试身手。因为赢得赛马比赛的冠军,不仅牵涉到个人的荣誉,更能得到首领和自家主人赐予的丰厚赏赐。这些赏赐对于普通的牧民来说往往是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有赛马的当然也就有赌马的。在场上骑手们跃跃欲试之时,场下的观众们也在忙着下最后一道注。一块羊皮、一条毡毯、一袋麦子,赌桌上摆满了牧民们一年的辛苦收获。

    而在另一边,各个台吉和扎萨克王公们也在忙着为自己的属意的马儿下注。

    “格鲁,虽然你的伊犁马驰名天下,可我这匹马可是我从新疆带来的伊犁马和顿河马杂交出来的良驹,它结合了两个马种的优点,可是更胜一筹啊。”在一块华丽的波斯地毯上,阿玉奇左手边的噶尔丹策凌望着赛场上一匹精神抖擞的枣红马得意的对阿玉奇右手边的一位穿着红衣的喇嘛说道。

    “既然如此,那今日咱们就好好较个高下吧!”那名叫格鲁的红衣喇嘛显然和噶尔丹策凌关系极好,他爽朗地大笑着回应道。

    这二人一人是阿玉奇的大将,一人是阿玉奇的谋士,都是阿玉奇的父亲从卡尔梅克贵族的青年子弟中精挑细选出来辅佐阿玉奇的。

    “唷,看来策凌你今日可是志在必得啊。那我们可得小心咯。”坐于上手的阿玉奇也对格鲁喇嘛打趣的说道。

    就在这时,两名卡尔梅克骑兵带着被解除了武器的瑙姆·瓦西里耶夫来到了阿玉奇的面前。

    虽然与沙皇俄国屡有交锋,可是普通牧民对于金发碧眼的俄国人还是陌生的。眼见着这么一个不类人形的家伙,四周围的牧民们纷纷侧目。

    “台吉,这名黄『毛』子要见您。”一名卡尔梅克骑兵对阿玉奇施礼并说道。

    瑙姆·瓦西里耶夫久在切尔克斯克,他与卡尔梅克人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会些卡尔梅克语,他听那名卡尔梅克骑兵竟然称自己是什么黄『毛』子,不禁勃然大怒,他甚至想举起拳头给这个卡尔梅克人一拳,可当他抬起手才想起,自己现在可不是在切尔克斯克,而是身处卡尔梅克人的周围,并且孤身一人。

    瑙姆·瓦西里耶夫赶忙想收回手,可这已经迟了。他身后的卡尔梅克骑兵见状,赶忙上前将瑙姆·瓦西里耶夫制服,然后扭着瑙姆·瓦西里耶夫的手推推搡搡着带到了阿玉奇面前。

    瑙姆·瓦西里耶夫踉跄了两步,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在地上。威慑于卡尔梅克骑兵的威势和人多势众,瑙姆·瓦西里耶夫不敢再嚣张了,他生疏地点头哈腰着向面前的阿玉奇屈躬卑膝道“尊敬的阿玉奇汗,您好。”

    “错了!”

    阿玉奇大声打断了瑙姆·瓦西里耶夫的问候,然后正『色』道“可汗是我的父亲,我是一名台吉,阿玉奇台吉。你是谁?为何要来见我?”

    “回台吉的话,我是沙皇的臣子,切尔克斯克的主人,顿河哥萨克的瑙姆·瓦西里耶夫首领。”瑙姆·瓦西里耶夫郑重其事地回复道。

    “是名哥萨克啊原来!”坐在一旁的噶尔丹策凌哈哈大笑道。

    和哥萨克人鄙视草原民族一样,卡尔梅克人也是瞧不起哥萨克的。他们认为这些人不过是些在本国犯了罪的流氓和乞丐组成的团伙。所以噶尔丹策凌听到瑙姆·瓦西里耶夫自称是哥萨克首领,还那么的郑重其事、自以为荣,这才哈哈大笑。

    阿玉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笑完,他马上收敛起笑容,又重复刚才的问题,询问起瑙姆·瓦西里耶夫的来意。

    “尊敬的台吉,我是奉沙皇陛下之命来送礼的。”瑙姆·瓦西里耶夫有求于人只得强忍怒意。不过他发誓,今天在这里受到的屈辱,将来必要十倍、百倍奉还。

    “噢,你们的沙皇要你来送的什么礼?”阿玉奇傲然地问道。他那姿态,直让人感到他和沙皇是平等的。

    眼见对方询问起自己带来的礼品,瑙姆·瓦西里耶夫立刻就来了精神,他先是拿出了一支鹅『毛』笔,再又拿出一瓶墨水,进献给阿玉奇。

    瑙姆·瓦西里耶夫当初离开切尔克斯克是为了出城与斯捷潘·拉辛的起义军交战,身上和队伍中本就没有带什么贵重物品。他也欺负卡尔梅克人没有见识,于是只拿了些便宜货『色』冒充礼物。

    卡尔梅克骑兵将礼物拿到阿玉奇面前。阿玉奇拧开墨水瓶的盖子,闻了闻,然后皱起了鼻子。接着他对瑙姆·瓦西里耶夫问道“这是什么酒?这么难闻?”

    瑙姆·瓦西里耶夫一边暗骂着这些卡尔梅克人土包子,一边笑着说道“台吉大人,这是墨水,用来写字的。”

    说着,瑙姆·瓦西里耶夫还用手比划了两下。

    一听不是酒,阿玉奇没了兴趣。他将墨水瓶递给了格鲁,然后又转头看起了比赛。

    瑙姆·瓦西里耶夫一下子被冷落了。

    不过也该如此,瑙姆·瓦西里耶夫本以为阿玉奇没见过世面,试图用一瓶墨水就赢得阿玉奇的好感并借兵,有这样都待遇是必然的。

    两名卡尔梅克骑兵见台吉没有了话,便准备押瑙姆·瓦西里耶夫离开。

    瑙姆·瓦西里耶夫咬了咬牙。他见阿玉奇无动于衷,而自己又要被赶走,只好准备拿出他最宝贵的东西——一只沙皇送给他的八音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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