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站起来,走到骂人的学生身边的时候,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什么,当然不是什么好话了,薛仁贵更加火大。

    在他看来,喝醉的人,是能控制自己的,醉了就睡,这叫酒品好。而那些声称喝醉之后,会发疯的,纯粹就是借酒劲撒酒疯罢了。

    所以,面前的人让他生厌。

    孔颖达家里有了火炕,自然也就有了椅子,这是配套的。

    薛仁贵把骂人的连人带着椅子一起扯出来,他低头看着这人,面无表情。

    酒壮怂人胆,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薛仁贵很厉害,但说几句也不会有事吧。

    这是骂人的家伙抱着的侥幸心理。

    “你骂了殿下?”薛仁贵双手扶在面前人的双肩上。

    被薛仁贵吓得够呛,他道“没……没有。”

    “不是你?”薛仁贵一个一个把在座的指一遍,“是你?你你你你你?”

    他每把手指指向一个人,那人连忙摇头,都不想背锅。

    薛仁贵眉头一皱“真是奇了怪了,我分明听到有人骂了的,都不承认,那只好委屈你了啊。”

    撒酒疯骂人的,瞬间酒醒了大半,自知理亏,但也认为薛仁贵不敢把他怎么样,还不至于立刻认错,他故意眯着眼装醉。

    薛仁贵也没想给他认错的机会,双手猛然发力,把人提起来,往门外一扔。

    被这么一摔,本来被吓醒的家伙,又有些晕晕乎乎的,摔昏了脑袋了,趴在地上起不来。

    一看自己的同窗被扔出门,所有人都怒了,怒而发声。

    “你干什么!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只是喝醉了,说胡话,又做不得数,你凭什么打他?”

    “有种你把我们都打一遍!”

    如同一群绵羊在虎豹面前嘶吼一样,哪怕声嘶力竭,也依然苍白无力。

    薛仁贵连回应都懒得回应,凭什么?凭的就是占理,凭的就是拳头大。

    他一个一个把这些鸣不平的人扔出去,不少人都比他年龄大,但在他面前,都跟小屁孩一样,一扔一个准。

    扔高兴了,也干脆不管你说没说话,直接一把提起来就往外头一扔,很快,外头在地上惨叫的人,超过屋里的人,最后,屋里只剩一个人。

    “我……我自己滚。”最后一人说完,真的自己到门口,睡倒滚下台阶。

    “还有谁?”薛仁贵站在门口道,“不服的站出来,我直接送你出大门!”

    没人站出来,都是在地上撒泼,怒斥薛仁贵无礼的行为。

    薛仁贵笑了,这群人还真是有意思啊,挺有气节的嘛,他出门,走下台阶,离他近的,都在地上蠕动几下,指望离他远一点。

    但显然,薛仁贵的目标不是他们。

    薛仁贵是个做事很注重条理的人,他走到第一个扔出去的人身边,一把又那人提起来。

    “???”

    终于,他不敢再装了。

    “我没说话啊……”他道,“我就只是在这趴着而已。”

    “这事因你而起,第一个被扔出大门的,自然是你。”薛仁贵道,“我这个人,最讲道理,这天下最大的道理,就是顺序二字,你说对吗?”

    “……”

    被薛仁贵提着的人,连个屁都不敢放,他没想到薛仁贵居然就这么不讲理,一把一个把所有人都扔出来。

    这时李承乾,孔颖达,陆德明从书房出来,来到前院,正好看到薛仁贵提着孔颖达学生的一幕,三人都有些愣住了。

    好好的吃顿饭,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全都到地上打滚去了?

    特别是李承乾,他最尴尬,显然,薛仁贵是施暴的人,只有他一个是站着的,其他的要么躺着要么趴着,最惨的,被薛仁贵提着。

    “仁贵,别人又不是不会走路,提着人家做什么,先放下来。”李承乾道。

    薛仁贵手一松,手上的人掉到地上。

    “殿下,他骂你饭桶。”薛仁贵道。

    “哦,那你把他提起来吧。”李承乾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

    众目睽睽之下,刚刚被扔到地上的可怜人又被薛仁贵一把提起来,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太丢人了。

    “你怎么这么可恶?我来这赴宴,没吃几口就和你老师去谈重要的事情,你却一面大吃大喝,一面说我是饭桶,没道理啊……”李承乾道。

    其他人疯狂给薛仁贵手里的人呢打眼色,没办法,他只得道“我没有说。”

    一旁立马有人作伪证“对,我没听见。”

    “我也没听见。”

    显然,这时候的伪证更加厉害,也没有摄像头,就凭一张嘴,谁人多谁就占优势。

    “到底说没说?”孔颖达也有些生气。

    薛仁贵在朝堂之上的表现他也见过,这小子一身正气,不是随便诬陷别人的人。

    孔颖达生气的是,如果薛仁贵没错,那么,他这些弟子在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令人失望,合伙作伪证,有失君子之风。

    他们还没见过孔颖达这么生气的时候,都不敢说话。

    “连顺,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孔颖达问他的儿子。

    “这事确实不怪薛仁贵,是他有错在先,喝醉了,才胡说的。”

    喝醉了,胡说,罪责似乎能够减轻一些。

    李承乾笑起来,甚至笑弯了腰“喝醉了就能胡说?这就是撒酒疯嘛,撒酒疯好办,打一顿就老实了。”

    薛仁贵点点头,李承乾简直说到他的心坎里面去了,这种人,就是欠教育。

    孔颖达彻底火了“我给你们教的东西,都还给我了吗?一群人在这里作伪证?每人把《礼》给我抄十遍!”

    “殿下,至于骂你的,你处置吧。”孔颖达道。

    “我不知道辱骂我是个什么罪名。”李承乾道。

    “侮辱皇族,按律当斩。”陆德明道。

    李承乾感叹,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骂他一句就得死啊,当皇子真是太有趣了。

    “哦,那就让他死吧。”李承乾道。

    “殿下饶命啊,我要不是喝了酒,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的。”说着说着,一股恶臭传开,这人居然被吓的失禁了。

    “老师,今日我就不多待了,改日再来,至于这家伙,我也不杀他了,您处置吧。”李承乾道。

    “高明,这次你帮了大忙,还被我不长眼的学生骂了,我……”孔颖达很难受。

    “这也不是您可以预料到的,不必自责,我就先回去了。”李承乾说完,招呼薛仁贵离开。

    “把他处理了。”孔颖达看到被吓失禁的弟子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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