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联军围困函谷关,久战不下。大秦通武候王贲横空出世,秦楚九战,四胜五负的消息,不胫而走。顿时天下哗然,关东六国瞠目结舌。天下局势变化,在短短半年时间,让人眼花缭乱。原本只有死路一条的大秦帝国,眼看着就要死灰复燃。只要秦二世不作死,大秦帝国浴火重生,将是一个时间问题。……彭城。关东反贼的大义所在,楚王熊心的宫殿。当秦楚久战,胜多败少,依旧止步在函谷关的消息传来。熊心刚刚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紧张起来。这一次,刘季止步峣关,被秦二世击败。秦楚九战,项羽止步函谷关。对于反秦联盟是坏事,但对楚怀王熊心,确实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不管是刘季还是项羽,熊心都不放心。从牧童成为楚怀王,他早已经成长,眼界见识今非昔比。……天下皆知,熊心与项氏起了摩擦,先是小别扭,接着起了大冲突。熊心夺了项羽的兵权,意图驱逐项羽出楚国核心。项羽暴起,斩杀卿子冠军宋义,一举成为楚军名副其实的统帅。两个人都相互坚持着要罢黜对方。……楚怀王熊心,虽是一介牧童,却也非当时懵懂无知。政治斗争的残酷,多方争锋相对,让他快速成长。不再是刚刚继位,两眼一抹黑的傀儡。权力的野心在心头疯长,此刻的熊心,就像是深渊恶魔复苏。追求权力,成了他唯一的追求!……说起来,这次项羽斩杀卿子冠军宋义,事出突然,一切都没有预先谋划,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诸位爱卿,上将军九战四败,折损大军数万,依旧止步函谷关,对于此,诸位爱卿可有看法?”项羽率军北上,一举破关斩将,名声在外,震动寰宇。楚怀王熊心也没有闲着,彭城朝廷,经过数次清洗,项氏一族的支持者,早已经凋零。身居高位者,皆楚怀王熊心的心腹!一介牧童成长至此,当真是惊世骇俗。只是熊心忘了一句话,当野心与实力不相匹配,就必须要压下野心。如今楚军主力皆在项羽之手,巨鹿一战,破釜沉舟天下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大势在手,非大义可敌。恒温笑,道:“大王,项羽虎狼之辈,悍然杀卿子冠军控全军,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臣以为当连下十二道王书,催促项羽攻打函谷关。”这番话一出口,举殿肃然无声。楚怀王熊心沉吟片刻:“恒爱卿,攻破函谷关,项羽威势更重,恐怕更不可制!”熊心这话出口,殿堂又是一时沉默,恒温肃然一躬:“大王,函谷关险峻冠绝天下,战国之时,从来没有那一国可以正面攻破。”“有通武候王贲这等名将,项羽虽勇,仅在战阵之上。如此天险,其有心也无力!”“只要项羽拿不下函谷关,就可以瓦解其势,夺其军,弱其名声。一旦项羽攻破函谷关,灭暴秦,则封项羽于关中。”“项羽新安坑杀二十万刑徒军,早已激起关中老秦人民愤,断绝根基,此乃釜底抽薪之计。”熊心心思剔透,念头闪烁一下,就清楚了恒温此策的好处与坏处。“就以上大夫之言,向项羽与刘季下达王书,连出十二道!”“诺。”……武关。在整个府邸最深处,也就是最北面,有一座独立的庭院。背靠武关北坡,面临一片大池,分外清幽。这便是沛公刘季所在,是武关守将的住所。此刻除了门口的风灯,府邸中的灯火已经全部熄灭。但这里却有一点灯光,透过白纱窗洒在水池中,在这月黑之夜分外明亮。在这隐隐的光亮之中,三道人影匆匆而来。……高高的一座孤灯,照着宽敞简约的书屋:一圈本色木架上码满了竹简图册,一座剑架立在书架前,横架着一口长剑。刘季肃然端坐在长案前,盯着剑架上的赤霄,时不时长长地一声叹息。“沛公,因何烦恼?”一个楚国口音的男音,在幽静的大屋中荡了开来。“是萧何么?”刘季依旧肃然端坐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这道口音太熟悉,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沛公明锐,在下有事禀报!”沉稳的声音飘荡着,犹如鬼音。“深夜前来,想必是极重的大事,先生不必多礼,快进来。”刘季的目光,第一次离开赤霄,望向了大门。“诺。”……“沛公,斥候营传来消息,秦楚九战,四胜五败,项羽兵困函谷关……”“啪!”刘季拍案,脸色在孤灯下略显狰狞,咆哮一声:“项羽小儿如此废物,函谷关未破,峣关坚固,楚怀王诏书,恐将会是一张废纸!”“沛公,诸侯联军损失惨重,灭秦之事,恐怕将会发生大变。”萧何长长出了一口气:“沛公意欲何为?”刘季站了起来,那座剑架轻轻的摇晃了一下。灯光下,他是那样枯瘦衰老,仿佛全部的血肉都干枯在了那副嶙峋的骨架里。“子房先生,对当下局势,你有何高见?”刘季是一个极度明智的人,他清楚自己的长短。对于天下大势的剥析,远不如在坐的张良与萧何。张良一阵愣怔,又立即躬身高声,道:“函谷关下,秦楚九战,彼此精疲力竭。在下以为短时间内,不会爆发大战。”“如今咸阳生变,秦二世一朝觉醒,诛杀赵高,荡平咸阳朝廷,平大秦帝国功勋之愤。下罪己诏,释老秦人之心。”“武关大战,峣关一举击溃我军,收拢秦军军心。再加上九原大军悍然南下,通武候王贲横空出世。”“章邯倒了,但是比章邯更强大的王贲出现了。如今诸侯联军灭秦,已经没有了时机与实力。”说到这里,张良深深一躬:“九原秦军不顾一切南下,这代表秦军依旧认可秦二世,难不保南越秦军不会蠢蠢欲动。”“一旦南越五十万秦军出现在中原大地,别说是灭秦,恐怕关东六国,连自保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