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荣浑身一阵发抖,久久沉默:“田都,生而为田氏,自当为齐而战,为族而死……”“纵死伤无数,我田荣无愧于心!项羽虽强,却为楚人,岂能决定我齐地兴衰!”……闻言,田都大笑一声,带着一身血腥,赳赳走到韩昭侯面前嘶声喊道:“为田氏为齐国而战?你不过因为项王未封罢了?。”“齐国一乱,项羽必然北上平叛!你这不是救齐,而是毁灭田氏与齐国。没有与项羽交手过,你永远不知道他的恐怖!”“大秦帝国通武候王贲,亲率九原十万大军,也不过凭借函谷关雄奇险峻,才将项王阻在函谷关之外。”“如今齐地无兵,无将,亦无臣。就凭借你们兄弟,抗衡天下大势,哈哈哈哈……,可笑!”田荣依旧木然沉默,这一刻他没有在反驳。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重要的普世法则——成者王侯败者寇!如今在这王城之上,终究是他赢了!“噗——”长剑徒然出鞘,剑光一闪,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落在了城头。田都眼中带着不甘,双手捂着脖颈噗通一声倒了下去。田荣提着滴血的长剑:“叛国者,其罪当诛——”诛杀掉伪齐王田都,田荣没有片刻犹豫,道:“三弟,由你担任大将军,立即率军迎回胶东王。”“唯!”答应一声,田横大步走了。这一刻,空旷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尸体,都是血流。到处都是卷了刃的刀、剑、以及折断的长矛。太阳光从天而降,落在王城之上,照耀的满地兵戈以及鲜血散发出七彩的光芒,形成一阵氤氲包裹着田荣。王城之上,提剑滴血,步步尸骨,鲜血染地。田荣用齐军将士的生命,铺成了一条孤独而又绚丽的王者路。临淄王宫!沾染着士卒血液的鞋,踩踏在王宫的大殿上,留下一个个带血的脚印。让原本干净整洁的大殿,顷刻之间血腥味充斥。走到王案前停下,田荣伸手落在青铜长案上。触摸着青铜的冰凉,指尖不由得轻轻叩动。“这一张王座,埋葬了多少杀戮。却又如此惹人着迷,令人心头悸动!”呢喃细语之间,田荣目光变得越发坚定。这一张王座,只有他才配坐。默然良久,心头的喜悦完全压下,田荣走出大殿:“田虎,立即向陈余传令,老夫要让赵地波澜大起!”“唯!”田虎大步走了。田荣虽嘴上不怕西楚霸王项羽,但是心头却极为忌惮。毕竟那是一个从一无所有,逃亡的落魄贵族,硬生生杀出一条王霸之路的人。纵然生为敌手,田荣也能够感受到项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不容易。如此人物,堪称风华绝代,盖世无双。若不是为了王位,田荣心里未必就愿意与项羽为敌。田荣杀田都于王城之上的消息不胫而走,短短数日便席卷了整个齐地。齐地五郡,薛郡归楚。济北王田安占领一郡,胶东王田市占领一郡,而齐王田都占领两郡。如今田荣悍然发难,诛杀田都,以至于齐地以田荣为首。诸郡之地,不过咫尺。田荣的举动,在第一时间,便传入了济北王田安,胶东王田市的耳中。博阳。“王上,原丞相田荣起兵造反,在临淄城中攻杀王城,杀齐王田都,逐占领临淄与琅琊两郡。”消息传来,王座之上的田安一下子愣怔了。他清楚自己乃项王所封,而田荣素来与项羽不和。如今齐王田都蒙难,接下来必然是轮到他了。空旷的大殿之上,田安平白无故的感受到了一阵阴冷。仿佛万鬼齐出,此际正是鬼门大开之际。田安站在王座之上遥遥在望,仿佛看到手提长剑的田荣,正一步一步走来,剑尖上有鲜血滴落。奇怪的是,能看见鲜血滴落在大殿上,却硬是无法听到声响。“张勋!”田安自然知道,他与田荣之间,绝不能共存:“立即传令我们的眼线,密切注视齐国的一举一动。”“唯!”答应一声,张勋大步离开。千钧一发,刚刚建立的王国岌岌可危。若是处置不当,必将会由王国变成亡国。心头滚动,田安厉声,道。“田芳,立即南下向项王求援!”田安清楚,田都坐拥两郡之地,都落败于田荣之手,那么他也不会是对手。若是不能得到项羽的鼎力支持,他将会步田都的后尘。“唯!”不一会儿,王宫之中只剩下田安与李子文两个人。田安默然良久,沉声,道:“李将军,国中尚有多少大军?”李子文肃然一躬,一字一顿,道:“禀王上,目下我军只有可战大军三万,再加上各地县卒,不足五万之众。”田安清楚,为了这场大战,田荣可谓处心积虑。既然田荣能够一战击溃田都,手中必有强大的力量。一想到这里,田安话到嘴边再也说不出来。因为田荣接手了田都的遗留,势力必然会大增。如此一来,他的压力必然会大增。田安沉吟片刻,断然下令,道:“立即征兵两万,短时间内训练成军,形成骑兵五万,步卒两万。”“否则田荣一旦率军入济北,将会如入无人之境!”“唯!”点头应唯,李子文大步走了。李子文清楚,田安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田荣一战而杀田都,足以证明田荣实力之强。再加上,田荣长年为齐相,他在齐地的人脉号召力都远超自己。特别是一旦田荣迎回胶东王田市,将会有大义之名。如此一来,军心民心思齐,他这个小小的济北恐怕将会不战自溃。对于这一点,田安有极深的认识。正是对局势以及敌我势力的认识,他才从一员不知名的武将崛起,成为了诸王之一。正因为如此,田安对于自己有着极深的认知。他清楚济北不是田荣的对手,而胶东王田市身份复杂,不足以成为盟友。此时此刻,只有分封诸王的项羽,才能成为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