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咸阳王城的南门隆隆洞开。……大秦帝国朝臣整肃拥入,此刻咸阳宫正殿之上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可怕。不管是国尉尉缭还是左相子婴都沉默碎步而入。他们于昨晚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自是半夜睡不着,思谋了许久。可以说这一刻的大秦帝国文武百官心头,各有想法。只不过时间不正确,没有人愿意开口变法。……由于黑冰台触手席卷山东各国,齐地发生了如此变故,一字不落的出现在了胡亥的案头。尉缭等人大步而入正殿,咸阳宫正殿早已经被执事内侍打扫了一遍。大殿之上,干干净净就连一粒灰尘也没有。按照往常一样赶来的朝臣们,进得大殿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不一样,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与左右谈笑。子婴默然良久,朝着尉缭“国尉大人,三齐之地大乱,楚霸王项羽迟迟不动,你如何看?”他说的是当下最引人注目的一件事,虽然齐地距离关中尚远。但是齐地的何去何从,直接关乎到了大秦帝国的利益。左相子婴在政务上有所长,但是对天下大势的把握与清晰的认知上,就远远不如尉缭了。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这一问。当下大秦帝国,正处于繁荣开始之际。子婴作为大秦帝国左相,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被破坏。巍巍大秦想要复苏元气,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持之以恒。子婴之问,尉缭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一时间,朝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大殿之上气氛有些异常。除了尉缭,张苍,陈平,顿弱等几个人默然静坐外,竟都是忐忑不安。正在这时,门外内侍高声报号“陛下到——”这一道尖锐的大喊声,让众人徒然一惊,嗡嗡议论声大起。因为大秦帝国之中,暗地里的惯例除了皇帝逢佳节,大事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自己进来便是,哪有隆重报号的。话音落点,胡亥已经走进咸阳宫正殿,惯常的一身帝袍,头戴平天冠。令朝臣们惊讶的是,皇帝很少如此正经的出现在朝堂之上。平天冠上十二道蔬珠在来回轻摆,帝袍之上十二章纹褶褶生辉,腰间天问剑让这一刻的胡亥更添了一丝肃杀与威仪。隐隐约约的,朝臣们觉得将有大事发生。十有**,皇帝必然会提及齐地发生大变的事情。一想到这里,文武百官全部整肃了起来。胡亥走到中央长案前就座,环视大厅一眼,道“诸位卿臣,帝国困守关中已经一年,求贤令颁布大半年之久,入秦贤士历经坎坷,已经各任其职。”“大秦北地三郡,深受灾难,数百万庶民受到天灾袭击。然,我大秦朝廷出手及时,咸阳仓中的新粮迅速运送北地三郡。”“陈平,张苍诸臣,对朕提出了强秦之方略。我大秦朝野上下一心,君臣同体才有了今日局面。”“三齐之地大乱,田荣爆起发难。项羽持重兵于彭城不动,天下局势扑朔迷离。朕一时间,颇敢头疼。”“是以举行今日朝会,商讨议决。列位皆大秦文武重臣,须得坦诚直言。”咸阳宫大殿之上一片安静,朝臣们低头沉思,甚至连刚刚开始的相互咨询,目光询问都没有了。半日,还是尉缭咳嗽一声,打破了平静。他心头清楚若是不打破这一刻的平静,将会让胡亥难为情。这样一来,原本平和的朝局,将会因此而动荡。尉缭看得很清楚,秦二世胡亥的性格一如始皇帝般霸道。齐地大乱,中原大地之上风起云涌暗地里暗潮涌动。这个时候的大秦帝国势必要做出一种表态,或者说是一种选择。如果说胡亥对于天下的野心在此之前还显得扑朔迷离,让群臣看的不太清楚的话。今日则已经完全清楚,秦二世胡亥时刻都在关注中原局势变化。尉缭以他久经沧桑的敏锐嗅觉,已经完全看准了这一点,他决然不相信胡亥会甘愿偏安一隅。这使尉缭感到了一种慷慨激昂,一种即将大展拳脚的急迫。因为对于一个大兵家而言,他的骨子里渴望战争。就本心而论,尉缭宁愿天下太平,刀兵入库,牧马南山。故而,在始皇帝一统八荒**之后,他便告老还乡。但是不过十数载,巍巍大秦竟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中原九州再一次呈现出一片乱世。有兵者王,这便是乱世的本质。作为大秦帝国的老臣,尉缭岂有不希望秦国强大之理,特别是如今大秦帝国的尴尬处境,给尉缭的刺激更甚。偏安一隅的大秦帝国再也没有了始皇帝时横扫千军如卷席的豪迈霸气,再加上天下庶民反秦情绪高涨,尉缭在刹那之间看到了一种希望。大争之世,大秦帝国偏安一隅,虽然悲凉,虽然屈辱,但只要帝国长存,必有复兴的那一天。他心中明白,强风乍起,若迎头而上,必然会被彻底吞没。这时候,长草偃伏是避免大秦帝国被整个天下彻底敌对的最好生存之法。“敢请陛下,对于田荣反楚,兼并三齐之事,可有想法?”尉缭只有这一句。聪明人就是聪明人,然则这一句话,却把被动变成了主动,也缓和了大殿之上微妙的僵硬气氛。胡亥看了尉缭一眼,微微点头,道“列位大人,大秦帝国经受山东反贼冲击,一时间国土沦丧大半。故秦大地贫弱,天下皆知。”“当年秦国积弱,孝公重用商鞅变法。短短二十年间,成就了强秦之名。使得天下卑秦,变成了天下畏秦。”“虽然,当下大秦帝国依旧积弱,一如当年。但是天下诸王,中原列国绝对不会再给大秦帝国二十年时间来成长。”“这是后战国时代,绝非真正的战国时代。没有了数百年底蕴以及民众向心力,目下的中原诸国争霸,无疑会更加铁血,更加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