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烧掉栈桥,截断后路堡垒上的汉军,俱是如三十九号堡垒上那样视死如归,向敌军发起冲锋,用刀砍,用枪戳,哪怕是用自己的头颅撞,用牙齿咬,甚至是抱住敌人一起坠下垒墙同归于尽有血性的汉家男儿,用尽各种方法,与身体素质和个人肉搏拼杀能力比他们强上许多的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

    “出枪!”

    “格挡!”

    王青烈在混战中收拢了包括他弟弟王青威在内的八名士兵,组成一个战队小队,继续利用娴熟的配合杀死喜欢呈匹夫之勇,喜欢单打独斗的敌人。

    在王青烈这名已经参军十多年老兵的明智指挥下,他手下八名汉军士兵四人持钩镰枪,四人持横刀,由钩镰枪去格挡敌人劈下来的长斧,或是钩开敌军的盾牌,而后由横刀手赶上去前去,劈杀敌人的脖颈四肢,或是直接将横刀推刺入敌军的胸腹内,让凶悍的敌人一点武勇都无法发挥出来,就惨死倒地。

    王青烈组织起来的队伍,利用娴熟的配合,肆意斩杀敌人,根本没有一名敌人是他们的一合之敌,即便这些敌人是比他们更膀大腰圆,高出大半个头的斯拉夫族裔蛮子,也是抵挡不了汉军这种长短兵器默契配合的打法,随着他们脚下的塞维利亚和克罗地亚人的死尸越来越多,聚拢在他们身边的汉军也越来越多,在王青烈的指挥下,汉军分为数个八人一组的战斗小组,灭杀许多敌人,夺下城头上大片被敌攻占之地,大有将敌军重新赶下城墙的驱使。

    第三十九号堡垒上,因为有王青烈这样优秀的指挥官,所以能与敌人打得难分难解,甚至是略占优势,而其余那十几座同样是被烧毁了栈桥,被掐断了与主城墙的联系的汉军外围堡垒,却是陷入苦战血战。

    抱着必死之心的汉军守兵,手持着精钢所制的横刀,猛劈猛砍,毫不防御,毫不躲闪,锋利雪亮的刀刃砍进敌军重步兵身体中的同时,人多势众的敌人,也是将无数把战剑战刀无情的劈斩在他们身上,将无数柄钉头锤和星锤等钝器狠狠的砸击在他们的躯体上,血液飞溅,骨骼脆断,断肢横飞,甲片乱飞。

    两军就如两头充满野性并且血红着双眼,明显已经失去理智的狂躁公牛,都将自己最锋利的牛角刺入对方的躯体中,鲜红的血液都在汩汩流出,生命都在飞速消耗,但双方就是不退缩一步,互相坚持着,做着两败俱伤之事。

    十几座堡垒上,那四千余被截断后路的安西守军抱定必死之志,要与敌人同归于尽,横刀砍缺了,立刻抽出乌锤砸击敌人,等沾满滑腻鲜血的双手,无法紧握乌锤,或是筋疲力竭时,就将敌人扑到在地,掐对方的脖颈,挖对方的眼珠,撕扯对方的脸皮,极尽死缠烂打只能,也要尽量多杀伤敌人。

    虽然异常悲壮,但那些那些外围堡垒上的汉军守兵毕竟人数太少,很快,其中十一座守兵人数较少的堡垒就被汪洋般涌上来的敌人给淹没。很快,这些死战不退不降的大汉英雄的头颅就被恼羞成怒的敌人人给砍了下来,用长矛挑着,向主城墙上的安西军示威,张狂的挑衅和侮辱着。

    所有在主城墙上看着自家同袍全军覆灭,并被残忍杀害的安西军将士,都是目眦欲裂,愤怒无比,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盾牌,喘着粗气,恨不能立即冲过去,将那些侮辱自己同袍尸体的敌人给全部碎尸万段了。

    作为全军统帅的李铮不似手下诸将那么义愤填膺,但也无比悲愤,双眼通红的对着令兵道“让纵火兵出发吧!我要让胡虏血债血偿,死无葬身之地。”

    已经攻下七座汉军外围堡垒,自以为在贺猎城防御圈上撕开一道口子,能够攻破贺猎城,胜利在即的,敌军,根本没有想到力主修建这些外围堡垒的李铮,究竟是一个怎样阴险并且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在李铮原先的设计中,这些外围小堡垒,的确只是堡垒,只有防御功能,但在修建中途,李铮又意外的从石匠手中得到一些好东西,从而激发了李铮的灵感,将这些原本普通只能作为防御的小堡垒,改造成一座囚牢,火焰囚牢,也是一个让人尸骨无存的屠戮之地。

    李铮从石匠那得到的就是煤炭,大量的煤炭,确切的说是一个离贺猎城不到四十里路的露天煤炭坑。

    当地人其实平常也用煤石,当作燃料或是取暖之用,但煤石燃烧时,会散发巨量的黑烟,还有恶臭味,当地人恐惧于这些,称这是鬼怪的粪便,是催人死亡的东西,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当地人都是用柴薪作为燃料和取暖之物,很少碰这些煤石。

    当地人也是没有想错,煤石的确是催死之物,但要看,是在谁手中,被怎样去使用,才能让它真正成为索命之物。

    无比阴险狠毒的李铮,将所有得到的大量煤石,全部混杂进堡垒中,几乎每一座堡垒的底部都是铺满煤石,而且像敌人主攻的东面城墙外的堡垒,它们的堡墙其实是分为两层的,外面一层硬实的,能防御主投石机攻击的堡墙,是用砖石堆砌而成,而里面还有浅浅一层是用煤石砌成的薄墙。

    每一座堡垒底部都有一条隐秘而狭小的暗道,通到贺猎城,这不是给堡垒中的驻军逃生用的,也不是故意留给敌人的可乘之机,而是专门让携带纵火物品的士兵,潜行进入去点火的密道。

    汉军军的纵火兵都是身材矮小的灵巧者,他们身背硫磺等引火之物,潜进狭小的密道中,快速爬行,等到达为保证充足的氧气而造的四通八达通风良好的堡垒底部时,立刻点火,然后趁着火焰还未升腾,火蛇还未狂舞时,立刻顺着原路逃跑。

    占据那七座外围堡垒的敌人们,正在张狂的庆贺着,举着安西军被丢下的破损战旗,肆意挑衅着,他们一个个都得意忘形。

    没有一个敌人在意,他们所占堡垒的地面开始飘起缕缕黑烟,有些地方开始如烧过的铬铁一般的通红发亮,散发阵阵热气,所有堡垒的温度都开始快速升高,哪怕是在已经很冷的晚秋,许多敌人已经明显感受到燥热,他们面色通红,额头冒汗,但仍然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他们,都没有将自己身体的异样当一回事。

    等到埋藏地底蛰伏积蓄许久,已经是滔天之势的大火,终于是冲破地面,将整个地面引燃,将整个内墙引燃,火焰咆哮,火龙飞舞时,所有后知后觉的敌军才惊醒,才惊惧,才惊叫,才选择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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